“你说，”灰原哀突然问道。“钟表到底是人类掌握了时间的标志，还是人类臣服于时间的标志？”
“你没有听过哲学选修课吗？”千羽微微错愕之后，笑着反问道。（哲学课有一部分是有关人类与自然关系的）
“我读过一部分哲学流派的基本教材。”灰原哀回答道。“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提供的两个选项的论据大概是基于以下两个原因吧？”千羽解释道。“掌握时间是指人们能够精密观测到时间的流动；而臣服于时间则是指人们选择通过精准计量时间来从时间对生命的慢性裁决中尽可能多做些什么，却完全没有能力挑战时间的存在。”
“嗯。”灰原哀点头。
“我觉得，人类对时间的态度……”千羽思索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应该算是敌对吧？”
“啊？”这个答案显然不在灰原哀之前设想的答案范畴内。“这话怎么说？”
“作为时间的囚徒，人类始终在追求着对抗时间流逝的途径——钟表就是为了掌握时间以减少浪费，而其他包括医疗进步和生活条件进步在本质上也都是为了将人类被寿命限制的时间更有效地利用起来。古代那些用铅化妆和现在用化妆品对抗衰老容颜的行为也都是人类对于时间的反抗之一。”
说到这里的时候，千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我有一个问题——”
“嗯？”灰原哀歪头。
“你我的存在，算不算人类征服了时间呢？”
“很抱歉，不算。”灰原哀露出了有些凄然的笑容。“我们确实获得了小孩子的身体，但在我们身体里的端粒仍旧是处于我们变小前的磨损程度。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寿命是70岁，而你变小前是17岁，所以你现在就算不变回去也只能再活53年。”
“你们这个药物到底是什么原理？”千羽皱眉。“一款自尽用的毒药怎么会有这种功效？”
“据我所知，给你们这些核心人员提供的特制药物的核心成分之一有秋水仙素，”灰原哀耸肩。“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特供版的药效不但能够杀死你们，而且能让你们死不见尸——全身的细胞骨架都会在秋水仙素成分的作用下快速解体，然后一部分液体成分和一部分有机成分会在其他成分的作用下沸腾或分解，最终只剩下一团由残渣填充起来的干扁人皮球。”
“啧……”千羽咂了咂嘴。“听起来这种死状肯定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