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新郎例必藏在新房中。花轿则捧放在堂上,抽去轿杠。全院之中,静寂无哗。堂屋正中连二大方桌上,明晃晃地点着一对龙凤彩烛。每一边各站立一个*岁的男孩,又每一边各站立一个亲友中有文采的少年姑且降格而充任的礼生。
礼生便一递一声,打着调子,唱出“伏以”以下,自行新编的华丽颂词。“一请新贵人出洞房!……一请新娘子降彩舆!……”唱至三请,新郎才缓步走出,面向堂外站在左边,新娘则由两位全福女亲搀下花轿,也是面向堂外站在右边。礼生赞了“先拜天地”,阶下细乐齐鸣。一直奏到“后拜祖宗,夫妻交拜;童子秉烛,引入洞房”。
继着这一幕而来的是撒帐,也是一个重要节目。
当一对新人刚刚并排坐在新床床边之上,而撒帐的——大概也由亲戚中有文采的少年充当——随即捧着一个盛有五色花生、白合、榛子、枣子的漆盒,唱着:“喜洋洋,笑洋洋,手捧喜果进洞房,一把撒新郎……”也是自行新编的颂词,不过中间可以杂一些文雅戏谑,总以必须惹得洞房内外旁观男女哈哈大笑为旨归。
其后,新郎从靴靿中抽出红纸裹的筷子,将掩在新娘凤冠上的绣花红绸盖头挑起,搭在床檐上。设若阮知非与黄妙灏还不相识的话,只有在这时节乘势一瞥,算是新郎始辨新娘妍媸的第一眼,而新郎之是否满意新娘,也在这一眼之下定之了。
阮知非吃了交杯茶,合卺酒,趁小孩们打闹着爬上新床去抢离娘粑与红蛋时,便溜了出来,一个人抱着昏晕的头脑,这亲就这么结了?一切感觉像在梦中,他感谢唐巉老爷子的包容,感谢唐婉的识大体,让他平平安安,和和气气的度过了这个惊喜交加的一天,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也许现在在家涕泗横流的唐婉了,也更加坚定了他不会顾此失彼的信念,他要对两个女人同时都好。
阮知非的父母早已过世,阮铁花知道阮知非性知识这方面还是一个雏儿,所以为他寻了一个代理远老长亲来授他,本来这事他来讲再合适不过,只是他早已身兼数职,难于分身,由一位早已不在乎羞耻的老‘过来人’讲这事,比他来得更合适。
这是一位有风趣的老人,脸上摆着欢乐笑容,一开口便道:“男女居室,人之大伦。老侄台,我想你在外面早已见过各种大世面的人,哪里会像我们从前那等蠢法,连门路都探不着?既然你令兄阮提刑大人托着,没奈何,且向老侄台秽言一二,若说错了,不要怪我,我这平生不二色的教师,本来就瘟……”
老长亲只管自谦,但他那朦胧的性知识之得以启发,而大彻大悟于男女**官的部位,以及二五构精之所以然,却是全赖老长亲的一席之谈。老长亲说得兴会淋漓,而阮知非也飞红着脸,听得很专心。不幸的,就是言谈未终,而贺客已陆续盈门。窗子外的大红高台上,业已五音并奏,几个瞎子喧嚣着大唱起来。
新郎于每一个贺客之来,无论男女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