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了逢玉，注视着她的眼睛：“你先冷静，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
李逢玉的反应却很激烈，她一把推开了言九，“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
言九一个趔趄，差点倒在那堆还没收拾干净的碎瓷片上。幸好她常年习武，这才稳住了身形。
“逢玉，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祸不及妻儿。当初你在野外见到受伤的野兔都会抱回家中救治，现在你真能狠得下心杀死许致远的妻儿吗？据我所知，他的儿子还不满五岁。”
言九一步步走回李逢玉身边，看着她沉声道：“那么小的孩子，你真的想杀他？”
她看着李逢玉，目光灼灼，仿佛是要将她这个人看穿。
李逢玉险些招架不住，只见她浑身都在发抖，恨恨道：“是，我就是想杀了他！谁让他父亲害死我的家人！”
“好！”言九高声喝道：“那就杀。”
混乱戛然而止，屋内霎时间安静。
云珠蹲在地上清理碎瓷片的手都僵在了空中，，她惶恐的抬起头看向自家姑娘。
逢玉姑娘说想杀人她能理解，可是她家姑娘不是应该想方设法劝下吗？怎么一眼不合就答应了？！
那就杀？
一条人命是能随随便便杀的吗？又不是一条砧板上的鱼！
尚樱也有些惊讶，她虽然是常虞放在李尚书府的暗探，手里也有几条人命，可是那些人都是该杀之人，并不无辜。
所以方才逢玉姑娘发疯般说要去杀了许致远的妻儿时，她并没有发声应承。
她虽然因着情分留在了李逢玉的身边，但是她也有她的底线，枉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她做不到。
但九姑娘自幼在玄字卫长大，只怕心肠早就硬了。因而尚樱虽然惊讶，却也并不觉得言九说的话是什么惊世骇人之言。
她只是觉得 ... 九姑娘有些大胆。
阿馥蓦地睁大了眼睛，定定看着言九，一时间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言九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李逢玉也终于因她的这句话安静了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她的声音忽地弱了下来，低低的，像是不敢相信。可她的眼睛却闪着亮光。
言九目光坚定，道：“真的。可这件事不能去求江大哥，也不能让玄字卫的人去做。”
李逢玉晶亮的眸子瞬间又暗了下去，“言姐姐，你还是不想帮我。”
言九却道：“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在你心里，玄字卫是什么，江大哥又是什么？我知道你想为了你家人报仇雪恨，可你的恨不该让别人帮你承受。玄字卫是圣上的玄字卫，江大哥是圣上的臣子。没有圣命，江大哥若是真的动用玄字卫的人手去取了许致远妻儿的首级，他还能有活路吗？”
李逢玉眼神微松，似乎被言九的话说动，她动了动嘴唇，“我 ... 我没有要害江大哥的意思。”
言九道：“我知道你本意没有想要害谁，可是杀人这样的大事，我们必须要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你想想，圣上既然无意一并处死许家老小，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许致远的做的事，与他家中的妻儿没有关系。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不要轻易就下决定。”
“可我 ... ”
李逢玉欲反驳，却被言九堵住了话，她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道：“即便你真的决定要杀了，我们也要细细考量不是？哪能匆匆忙忙就去杀人？”
“ ...... ”
听到这里，云珠狂跳不已的小心脏才慢慢平静了下来，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继续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待收拾好了，便默默的退了出去。
尚樱眼中的惊讶却未消退半分，她在姬字卫训练良久，哪里能不明白言九用的是拖延战术？
可是她所言又字字真切，像是真的在位逢玉姑娘着想，也像是在真的在考量计划着怎么去杀人。
而且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容平静，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姑娘们在讨论哪家的胭脂好用这样的话题一样。
她不由心惊，这九姑娘 ... 当真不容小觑。
小小年纪，却已有了如此手段与智慧。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