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的是,葛成志在撤退行动中显得格外无精打采,至少也是积极性不高。在进入俄罗斯人早就准备好的穿越阿拉伯人防线的地道前,他明显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耶路撒冷城,然后叹了口气,举起枪加快了脚步。

“在担心小伟的事情吗?”

突然把这个问题点破的是庄渝。她是葛成志的老同学,自然在某种程度上明白他对于自己家人的愧疚――而且她也参加过面前这位战友的葬礼,姑且算是明白他的死对那个家庭究竟有着怎样的影响。手捧着fk86跟在葛成志的后面,她这样问了一句。

“……是。”虽然平常一直是一副没谱的样子,但在面对自己对于家人情感方面,葛成志一向不会隐瞒什么,“小伟的单兵作战单元信号在耶路撒冷?要不是老头子特意通过俄罗斯人的嘴把这个情报传送过来,我肯定以为这是个玩笑……”

“但是老头子也只是说单兵作战单元的信号在耶路撒冷啊。他并没有提你弟弟一定在耶路撒冷,不是吗?”说出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庄渝小小地叹了口气,“小伟之前在哪儿?”

“日本。他似乎放弃国防生待遇应招入伍了,国家为他保留学籍,等他两年后回到大学继续读书。战时大学生临时入伍的流程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个傻子。”说到这里的时候,葛成志还是不由得为自己弟弟的愚蠢行为而摇了摇头,“你知道吗?他一直有种偏执狂的倾向,好像做选择的时候哪种更有挑战性他就楞要选哪种……父亲居然没有阻止他,真是……”

“你的爸爸不是在中印边境吗,怎么阻止?”耸了耸肩,庄渝拍了拍在右手上的手环,“小伟这孩子其实挺招人喜欢的,至少聪明,领悟力强。他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可是还留着呢。小的时候倒是什么事情都喜欢超前,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联系了。”

“我和他没联系的时间比你要长多了,不是吗?其实我感觉,基本上能断定小伟就是在耶路撒冷了。你或许印象已经不深刻了,不过我可是记得很清楚……”说到这里,葛成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之前在公共频道里面听到的那个我说是中国佣兵的声音,和小伟的几乎一摸一样。所以我敢说,他现在应该就在耶路撒冷的某个地方……”

“……是么,真是糟糕。本来日本就已经够糟糕的,他居然还来到了耶路撒冷。”很识趣地避开了“他是怎么来到耶路撒冷的”这个敏感的问题,庄渝随口说着些似乎能继续延续话题的话,“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你的生日宴会上吧?那时候他还在上初中,感觉小小的一只,没想到现在也是扛起枪上战场的男子汉了……”

“……小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男子汉。他身上的责任感意识可是很强的,至于这是不是好事或许就有些微妙了。”接受了对方的好意,葛成志默然地点了点头,顺着说了下去,“他在高中的时候就学着开直-50了,在父亲的工作地点。”

“啊,这样。听上去真是了不起的孩子呢。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出了不起的范围了。”

“会开直-50但是完全不会开车,这就是小伟。我父亲当初从工作单位回来,还格外奇怪地嘟囔了一句‘这孩子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他原本是想在基地教会他开车的。”

“哈哈,看来果然是骨子里面就流着军人的血啊,对兵器什么的格外亲切吧。”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因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话,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而带来的沉默。脚步声在地道里面格外响,或许也有特种兵们的脚步特别整齐的原因,而那位叫做阿列克谢的特工似乎就是特意要打破这份整齐一样把自己的脚步声插了进来,但却让人感觉就像和弦一样,并没有失去那种整齐的感觉。

“……不打算回去找找他吗?说不定能够找到呢。”

“不了。活下去是组织上交代下来的任务,而且耶路撒冷这么大,怎么可能找到啊。”摇了摇头,带着强烈的寂寥感,葛成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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