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攀着凹凸的洞壁,摸索着朝眼前唯一的一点儿亮光走着,沿途踢到许多枯骨,蓦地害怕:“要是小俊哥在就好了。”

有细碎的声音回响在幽深洞窟,像无数条细长的小蛇滑行在遍地的枯枝上,发出窸窣的“噼啪”声。又像是数不尽的蜘蛛攀过岩壁,成群结队的爬行,踩过腐骨,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视野里突然一片漆黑,有什么挡住了狭隘的洞口,密密的声音在长而静谧的山洞里格外清晰,越来越近。有水滴从洞顶滴下,浇在阿圆的肩上,如冬日里的结冻的冰凌,穿透单薄的衬衣,浸入肌理。

阿圆吓了一跳,恐惧从心底缓慢延伸,爬上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朝后退了几步,踩上一截白骨,摇摇欲坠跌落在地上。

“谁?谁,谁在那里?”阿圆颤抖着声音,手掌撑着地,不想却又触到一块骨头。他吓得缩回了手,又往后蹭了几步。

有什么东西从周身快速抽去,又是一阵窸窣的碎响,前方有隐约的光,却有一重人影逆着光站在他面前。

阿圆费力的爬起来,想着以自己绵薄的妖力打败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妖怪有多大胜算,用左手占卜了,又换右手,两只手交替着掐来掐去,结果是毫无机会,这种想法压根就是以卵击石,自讨苦吃。

在这样隐秘的山洞里,他笃定自己要是不想成为妖精的餐食,只能靠老天爷眯了眼打瞌睡。但是那影子越走越近了,显然老天爷并没有打瞌睡,一点儿侥幸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于是他决定靠自己的智慧来取胜,就是不知来的是个什么妖怪,有什么神秘莫测的能力。他清了嗓子,咳了两声:“那个,来的是何方神圣?可否传上名姓,家住哪个门哪个洞?”

一串娇俏的笑声,听在他耳中有些迷离,但可以明确的肯定的是,来的,是个女妖怪。

“你在这洞里,还问我住哪个洞,你又是谁,从哪儿来,做什么,不认识我吗?”

与这声音同时到的,还有脸颊上湿滑的触感,像章鱼柔软的脚,有粘稠的汁液,又像雨天后潮湿的树枝,泥土的气息掺杂了绿叶的清新。

它抚过他的头发,触到他的眉头,触到他的鼻尖,又使劲的戳了他的脸颊,阿圆有些害怕道:“你在做什么?”

那妖怪咯咯的笑着:“咦?你长的圆圆的,软软的,刚好适合做我的下酒菜呢!”

“我,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也是妖怪呢,妖怪怎么能吃妖怪?”阿圆很紧张,两只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妖怪怎么不能吃妖怪,你没听说过百年前大云山的白木吗?”

阿圆有些疑惑,这个妖怪知道白木姐姐,可是白姐姐和这事情有什么干系呢?于是他慌忙问道:“白木怎么了?”

“你居然不知道,梧州的妖怪可没有不知道的,白木不就是靠吸取妖灵才变得那样强的吗?”

他听出妖怪语气里的不屑和鄙夷,虽然有点怕她,但他还是强行打起精神,颤抖道:“你胡说,白姐姐不是那样的。”

“我胡说?你这个小妖怪真是可爱,你不信我,出去随便问个妖,他们可都知道。”

阿圆怔住了,白姐姐怎么可能是吃妖怪的大坏蛋,她对他和阿俊那么的好。他缓过神的时候,听见轻浅的脚步声离得近了,停住了,听到妖怪细密的呼吸声,吐息之间规律沉稳。他能感到她已经站在了他眼前,眼角处看到她右手掌心生出一簇藤条,发出幽绿的光泽,映的衣袖处透着晶亮的光晕,偏偏风雅极了。

她右手微微握拳,他脸颊上湿滑的触感便瞬间离去,叶子清新的香气也散了,她好像笑了笑:“小妖怪,你这么维护白木,难不成你认得她?”

“我,我,她,她,我就是知道。”阿圆顿了一下,又道,“你说她不好,你就有证据吗?”

他猛地抬起头,身前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一团浅蓝的袄裙上绣了许多好看的花样,头发在脑后绾了如意双髻,系了粉色的花绳。脸颊肉乎乎的,看到阿圆盯着她,眼神略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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