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骞哈哈笑道:“李兄可否先答本人一个问题呢?”

李靖目不斜视的迎上伏骞锐如利箭的眼神,从容道:“王子请赐问。”

伏骞仰天长笑,登时吸引了大堂内所有人的注意,才朗声道:“贵主若幸得天下,会否似杨广的好大喜功,向西域炫耀示威,扩展国土?”

厅内立时肃静,连侍候众客的婢仆都停止走动,只余乐音悠悠,可见这几句话的镇慑力。

沈牧暗叫厉害,即使突利、王世充也要侧耳恭聆,看看李靖如何回答。

这问题本该由李世民亲自回答最妥当。但问题是李世民并非太子,若抢着回答,就摆明他要与乃兄李建成争夺皇位的继承权。

而且这更牵涉到李世民的抱负,李靖答与不答,都同样不妥当,若言词闪缩的话,只会令伏骞瞧不起他。

伏骞终出招试探。

李靖从容一笑道:“不论谁得天下,也该明白汉胡之别,是在于地域、习惯、风土之殊,其情实一也。人主者只患德泽不加,而不必猜忌异类;盖德泽洽,则四夷可使成一家,猜忌多,骨肉也不免为仇雠。伏王子以为然否?”

这番话连消带打,众人都听得由衷赞许。

伏骞再发出一阵笑声,连叫了三声“好”,才压下声音向李寇两人欣然道:“两位请自便!”

沈牧与李靖绕过酒席,从侧门离厅,来到靠厅而筑的游廊石栏处。

今早的大雨虽停了,但天气仍未好转,星月无光。栏外是个堆有假石山的鱼池,池旁遍植牡丹花,却因大雨而残落,花瓣浮在池面,随水飘荡。

李靖沉声道:“小陵昨夜出城到了哪里去?”

沈牧很想讽刺他是否派了人十二个时辰的监视着城门出入口,但念起终曾做过兄弟,按下性子道:“他因急事去找朋友。”

李靖叹了一口气道:“唉!为何竟会弄至如此难以收拾的地步?”

沈牧凝望池内游鱼,淡淡道:“说得好!昨夜我便与嫂子的红拂有过一战。”

李靖一震,朝他瞧来道:“什么?”

沈牧耸肩道:“没有什么?我也不会怪她,这叫爱夫情切吗?”

李靖无语良久。

沈牧一甩袍袖,走入大厅。

沈牧刚冲进厅内,迎面撞上一人,对方一把扯着他道:“正要找你!”

沈牧此刻哪有心情陪人说话,没好气的道:“侯兄有何贵干?”

赫然是“多情公子”侯希白。

追到身后的李靖见他和人说话,叹了一口气,怅然走开。

其他宾客开始入席,只余下李世民、王世充等几组人仍在谈笑闲聊。

荣凤祥则和伏骞寒暄,一片欢腾热闹的气氛。新增的宾客尚有白清儿、郑淑明和郑石如。

乐队暂停演奏,鞭炮声、劝酒和说笑的戏谑声,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断从前两堂和后园里传来,比起来内堂的气氛便严肃多了。

侯希白把沈牧扯到一角,低声问道:“子陵兄呢?他为何不来凑热闹?”

沈牧道:“小陵他有事不能来,你究竟有什么事?”

侯希白的俊目朝已入席并排而坐的董淑妮、荣姣姣瞥了一眼。那一席是设在中央四主席之一,差不多坐满人,包括王玄应、王玄恕两兄弟在内,全是年轻一辈,人人抢着向两女大献殷勤。但两女的目光却不时朝沈牧和侯希白飘来,显示对他们很有兴趣。

侯希白道:“锋寒兄和子陵兄有向你提过我曾跟踪阴癸派妖女的事吗?”

沈牧这才想起徐子陵曾向他说过,勉强振起精神,道:“怎么样?究竟是谁?”

侯希白凑近些许道:“就是那穿云南蜡染的绝世美人儿。全场只有她一人穿这种衣服,显是非常爱出风头。”

沈牧从来不大留意女孩子穿什么衣服,只凭直觉感到她是否好看。皱眉道:“你是对女孩子的专家,我却是一窍不通,不说那么深奥行吗?”

侯希白哑然失笑道:“我不方便指点她出来,因为全场的年轻女子都在对我们虎视眈眈。蜡染的特色就是在浸染的过程中因蜡角裂,被染料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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