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上一辨?
穆清心中有些傻眼,面上却依旧维持神情不动。
“辩就辨!”其中一个男子哼笑道,“也不其他,就从这《题书斋》开头吧。”
“一日不曾离此处,风吹疏牖夕云晴。气凌霜色剑光动,吟对雪华诗韵清。高木宿禽来远岳,古原残雨隔重城。西斋瑶瑟自为侣,门掩半春苔藓生——”另一个男子随即接口,朗朗诵完全诗,“一共四句,一人一句,你们二人寻妙,我们两人窥漏,如何?”
寻妙?窥漏?
穆清一听便知要遭,这可不是司夫人教的法子能应对的了!
偏偏此时对面那两人齐齐看向穆清,先开口的那人笑着拱了下手:“来者是客,客当为先。不如石兄弟先?”
身侧那人也笑吟吟地看向穆清,一副合该如此的期待模样。
穆清心下急转,苦思脱身之计,面上却沉着无改:“这第一句看似平平起头——”
顿住,做出一副沉吟思量的模样,其实心里莫说下一句,连下一个字都不知该如何接。
三人皆一脸好奇等待的神情相望。
穆清暗暗叫苦。
就在此时,救星开口了。
秦少爷一把揽住穆清肩膀,朝三人笑道:“我好不容易将石兄弟盼来,论文前日已经论过,今日就免了吧。不如大家伙儿好好喝上一杯,才不负今日这好时光。”
“秦兄肚里的酒虫又作怪了。”最先拉穆清辩文的那个男子无奈笑着摇了下头,“陪你喝酒是可以,可不许又来拼酒,我们不是你的对手,甘拜下风。”
穆清闻言眼神一亮!
喝酒好啊,正愁寻不到籍口,现成的籍口就送上门。
才说话的那个男子一看穆清表情,先一愣,而后便是一笑,指着穆清对秦少爷道:“看来石兄弟非但是我的同道中人,也是你的同好之人啊!”
秦少爷哈哈大笑,遂唤过下人送好酒来,指着四人:“一个都不许走,今日都得陪我同石兄弟好好喝,谁若要走,日后便不是兄弟了!”
三人面带无奈笑容摇摇首,却也都坐了下来。
下人很快上了酒上来。
一倒出,酒香馥郁扑鼻,闻之便入肺腑,显是难得的好酒。
不过也不出奇,木府内藏,又岂能是等闲凡品。
穆清还是极少说话,随着几人一道入座,这酒便喝开了。
穆清已非昨日吴下阿蒙。
虽说自进来后就他的观察而言,今日这场邀请暂时还寻不出算计的痕迹,但他也未放松警惕防备。
尤其的身畔这位热情周到看似爽朗的秦少爷,穆清心里更是十二分提防。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学问虽不好,但这两句话,还是懂的。
推杯换盏,杯筹交错,秦少爷又是那等极会交际的人才,口才佳,话也说得漂亮有趣,其他几人也彼此熟稔,见识也不少,山南海北,风土人情,话题广博之下也不乏幽默诙谐。
一时间,场面很是热闹。
这一热闹便愈发显出了穆清的寡言来。
尤其是这几人皆出身士族,从小受得熏陶,无论什么话题,每人都能接上那么一两句。
只有穆清除了笑着点下头,其余便是安静无动。
一开始还不如何明显,到了后面,那几人相互交换的神情中便渐渐现出轻视之意。
其实他们所言的话题,穆清并非不能参与。
在穆清眼中,若说起学问,这几人定是远胜于他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似乎天生就少了那一窍。但除开这个,就这几人席上谈及的话题,穆清倒并不觉得这几人有多见识广博,想法出众。
大多不过是拾人牙慧,纸上谈兵而已。
毫无新意。
听了几句,穆清便无甚兴趣。
再加上他时刻谨记自个儿当下扮演的身份,以“石锦春”的出身和经历,这些话题本就不该插得上话。
穆清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身边的这位不停朝他劝酒举杯的秦少爷身上。
那几人眼中渐生的轻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