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摇摇头:“皇后娘娘抚育太子十四年,若仅是表面文章,怎会处处劳心劳神为太子择拣良师?说句不该说的,娘娘不知两次帝后失和皆因太子之事!陛下是动过易储之心的,是皇后娘娘两番苦劝甚至跪请才让陛下回心转意,娘娘自己想一想,若娘娘和皇后异位而处,娘娘是否能做到皇后所做之半分?”

蕙兰哑然道:“当真?皇后娘娘当真想标儿将来即位为君?她不想立自己的儿子么?”素心叹息道:“皇后和陛下不仅是夫妻更是知己,皇后以天下为重,言明废长立幼乃取乱之道,更看重太子宽厚,是守世之君。”

“守世之君?这,这怎么可能,毕竟,毕竟自古都是嫡长子即位。”蕙兰犹是不信。“太子如今已十四岁,皇后娘娘和陛下说,腹中胎儿男女未定,即便是皇子,看透脾气秉性,也须得十年。”

见蕙兰不在言语,素心又道:“况且天下皆认为太子是嫡出长子,宗谱玉牒不是儿戏,即便陛下不在意,皇后也定然不会答应。皇后娘娘这十余年将太子视为己出,即便真是生下皇子,也定然会以兄长为尊。”

“可我还是不信,她也是女人,怎会如此宽容大度?”蕙兰兀自嘴硬道。素心一笑:“娘娘跟随陛下和皇后娘娘多年,竟不能看清帝后二尊的本性,一味的想谋害皇嗣,稳固太子之位,岂非是不知人不自知?”

“奴婢跟着皇后娘娘不过十余年,已经深知娘娘心地善良,为人宽厚。皇后若想害娘娘,无须算计,只需要不作为便可以看着娘娘一步步自入死境,娘娘若不信,回头想想皇后娘娘几次替您求情?若不开口,娘娘如今又如何呢?”

蕙兰终于不再辩驳,两行泪水流下:“可标儿毕竟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血啊,不能相认,我这心里的苦,你们谁又知道?”素心规劝道:“皇后曾说,若以后太子即位,她是母后皇太后,但你的种种吃穿用度行走坐卧,会以圣母皇太后的规制待你。”

说到这里,素心也叹了一口气:“奴婢也做过母亲,如今母子分离,他要称谢氏为娘亲,奴婢懂娘娘的苦,但是为人之母,子女的前程,难道不比自身的荣宠更要紧么?真的撕破脸昭告天下,改了宗谱玉牒,来日太子易储,娘娘岂非鸡飞蛋打?”

素心看看天色:“时辰不早了,奴婢要回去了,今日来劝娘娘,皇后是不知道的,娘娘也不要挑明。若娘娘聪明,来日太子来侍疾也好,探望也好,偶遇也罢,问起生母,娘娘自该否认,不然于太子于娘娘,都怕是有害无益。毕竟,咱们陛下的脾气,除了皇后,谁也劝不住。”

“本宫听你的便是。只是,只是太子之位,谁也不要和标儿抢,不然,本宫定然以死相拼,就算是死,也定不会原谅的。”蕙兰擦了擦泪,终于决绝道。

素心一笑:“当年娘娘也该听闻皇后不过二十余年寿元,娘娘只需好生珍重,不要行差踏错自己折福,就不怕没有后福可享。”说罢,给蕙兰行礼告退,在外间带上帕子,一路出了寿安宫去了。

蕙兰呆坐在暖阁里,感觉似乎是喜似乎又是悲,半晌回不了神。

回到坤宁宫,阿秀还没醒,莺儿几个见素心回来,问:“如何?”素心道:“应该无妨了,若太子一时还是不信,去找她,她也不会说出实情的。我已经晓明厉害给她听,若她自己想毁了太子的前途,那便是她要自绝了。”

莺儿几人松了口气,碧痕点点头:“她若聪明,自然知道太子的前程是最要紧,若是她闹的天下皆知,太子便再无争储的资格,嫡庶尊卑,陛下和皇后娘娘可以不看重,世人和那些士大夫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我去说的,也正是这个理。况且太子忠厚老实,若知道自己的身世,岂非自身也会受挫?陛下正当盛年,如今才不过七个儿子,皇后娘娘一碗水端平,兄弟们也还和气,可是历朝历代,皇帝怎样都会儿女成群,来日若有二十个皇子,倘或没有皇后的支持,太子的地位又当如何呢?”素心顺着碧痕的话头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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