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会回来找我。”灰眼男人翘着腿坐在木凳上,用画笔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朝对面穿着红色长裙的裸背青年相当绅士地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早该找到一份好工作,或者办好签证准备到国外定居了。”

“你以为我可以过像你这样的生活?”青年抬手绕了绕垂下来的卷发,长而密的睫毛打在扑了白色粉底的脸上,打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你先前不是说要回国吗,怎么还留在这里?”

“难得我们见面吵不起来。”男人眨了眨灰色的眼睛,用蘸水的画笔在白纸上留下了一道灰色的痕迹,“我当然要回国,只是暂时留下来找人而已。”

“哪个人?上次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少年?”青年问。

男人揉着自己的头发笑了笑,说:“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觉得他长得好看。美丽的事物谁都想追求,我有这种想法,按你们国家的话来讲,也叫做人之常情吧。”

青年对男人的坦诚感到有些吃惊,忍不住转过头又问了一句:“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不喜欢男人?”

“那只是没经过实践的错误判断。”男人侧过身在袋子里选了支铅笔,仔细地比了两下青年的身材结构,“人总是要遇到适合的东西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我对你,包括之前的那些模特,都只怀着欣赏的心情。但是对他,是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

“这里不一样。”灰眼男人看着青年,指了指自己心脏的所在。

公寓里开了冷气,温度适宜得让人想打哈欠,和三年前一样,这栋公寓里仍然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和苹果派还没散去的甜腻气味。沈幕的指甲掐着长裙上的蕾丝,背对着灰眼男人。

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艾瑞尔的时候,被这个眼神冷淡的男人按在墙上,被迫换上了女人才会穿的裙子。但相较于其他人对他做的事情,艾瑞尔做的其实远远算不上羞辱,而且,这些令他感到羞耻的事情在那个艺术家眼里看来,不过是为艺术的献身罢了。

既不是爱,也不参杂情-欲。

沈幕看着自己涂了红指甲油的脚趾,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倒是没想到像艾瑞尔这种看起来天生薄情的人还能找到喜欢的类型,而且看艾瑞尔的样子,还有不把对方带回国结婚就绝不罢休的意思。

那时候在后台他也是略微地瞄了那个少年一眼,少年长得和艾瑞尔确实有点夫妻相,眉清目秀的,抢眼的蝴蝶骨也非常迷人。反正都是一种类型的人,光凭长相就能把自己和普通人划开一条界线。

比较起来,沈幕觉得常年一脸受-虐样的简源,活得真是轻松愉快。

“我已经把他的照片发给母亲看了,母亲也很喜欢他。”艾瑞尔一边画,一边笑着说,“我母亲说那个孩子长得很乖,带回去后应该能和家里的猫猫狗狗好好相处。我如果能找到他并把他带回去,母亲就亲手为我和他准备婚礼。”

艾瑞尔真心笑得时候嘴角会有个很小的梨涡,身上也没有了平常那种难接近的感觉。

沈幕动了动搭在椅子上的手指,说:“你到底是给自己结婚,还是给你母亲结婚?”

“迎合我母亲的喜欢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艾瑞尔说,“前些年我在街头带了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和朋克外衣的金发小姑娘回家,我母亲当场就拿着扫帚把小姑娘赶出去了……”

“我猜夫人是看出来根本不爱那个小姑娘才这么做的。”

“也许吧。但她这次是真心喜欢我要带回去的那个人,说即使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只要抢在其他人面前把那个人带回去完成婚礼就可以了。”艾瑞尔害羞似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说。

“如果对方不是自愿,你这种行为在我们国家就叫做绑架,最少坐两年牢。”

艾瑞尔脸上的笑容听完沈幕的话后就收了回去,安安静静地开始勾画纸上人物的轮廓,过了一会才声音低沉地重新开口道:“我知道,可是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放下画笔时,艾瑞尔想起了在机场时,蓝眼睛的少年投向他的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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