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自然不会不依不饶。好歹也是个右侍郎呢,再说,看工部众人这么维护他,想来人缘差不了。
工部做事比沈栗那时在军前七拼八凑对付出来的好多了,沈栗一摸布料,就知道差不了——又轻,又密。
布飞章自得道:“这是以前织工专为宫里织的蝉羽绸,用的还是前朝的工艺,里面夹了各色水鸟的羽毛,水泼不湿,原是宫里做伞用的。只是陛下嫌它过于奢靡,所耗甚大,不叫用了。
这次做这热气球,偏要这又轻又结实还不透气的布料,老臣立时就想起它来。
用这种布料来做热气球,不但结实耐用,更兼华丽鲜艳,老夫此时还能想起以前琼林宴时宫人们轻持的蝉羽伞那华光闪烁的样子……”
布飞章陷入回忆,遥望东方,似乎能望出什么持伞宫女似的。
背后有人推了推,布飞章才赧然回神,正色咳了咳。
沈栗眨眨眼,犹豫了一下。
布飞章立即道:“沈小哥有何见解,不妨说来。”
沈栗看了看太子,见太子微微点头,方才迟疑道:“布大人,刚刚提到这布料所耗甚大,不知成本是多少?”
布飞章捋须道:“一匹怎么也要几百两银子,主要是各类水鸟毛不好收集,又要撵成线,这线又不好织,便是熟手一年也织布成多少。”
沈栗露出苦笑。
太子问:“怎么?”
沈栗叹道:“大人误了。这料子千好万好,只这难得不好。大人,这热气球制成之后可不单是叫人看着好看,我盛国主要是把它用在军事上,以求观察敌人动向。
用在战争上的东西多半损耗甚快,所以成本低廉、容易制造才是最重要的!”
见布飞章露出恍然的神色,沈栗接着道:“这蝉羽绸昂贵难得,一个热气球就不知道要用多少,可一场战争上不可能只用一个吧?再者,这料子如此新鲜,敌人远远就能看见,学生私以为还要考虑一下热气球的隐蔽性,起码不能如此夺目。“
布飞章连连点头:“有理,哎呀,沈小哥应该早点来,如今白瞎了材料,可惜了。”
布飞章连连惋惜,如今户部堪比铁公鸡,铜钱都串在肋骨上,扯一个都跟要了命似的,工部一提要银子,都找不到户部尚书的影儿。
沈栗道:“也不算白费,总要做出一个给大家看新鲜的,嗯,以后还可以收钱。”
“什么?”太子与布飞章异口同声的问。
沈栗道:“想坐着上天玩一圈的,怎么也得交点辛苦钱吧?要么算租金?”
布飞章的眼睛又绿了。
到了制造黑火药的厂房,沈栗刚进去又扯着太子跑出来了,一口气跑出好远。
见沈栗扯着太子跑,布飞章和雅临众人也跟着跑。
东宫侍卫吓了一跳,以为碰见了刺客,纷纷冲上来保护,折腾了好一会,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沈小哥,你这是跑什么呀?”布飞章叫苦道。
对于布大人这种上了年纪的文官来说,急速奔跑足以影响其使用寿命。
“所以下官方才说工部重地不可让小儿随意进出。聪敏有余,稳重不足。”
沈栗抬头一看,那位尤岑又神奇地冒了出来。
“黑火药由尤侍郎负责。”布飞章道。
沈栗恍然,这是从生产黑火药的厂房跟出来的。
“尤大人,”沈栗拱手道:“学生来告诉您不稳重的理由。”
“愿闻其详。”尤岑黑着脸道。
沈栗道:“尤大人,学生一进门,就发现制作黑火药的主要材料,木炭、硫磺之类都堆在一起,可是如此。”
尤岑点头道:“既然是制作此物,材料当然也放在这里。”
沈栗道:“而最重要的,学生见似乎有制成的火药也放在一起,可是?”
“这有什么奇怪的。”尤岑莫名其妙道。
沈栗不禁气笑了:“尤大人,学生不知你知不知道过黑火药的威力?”
尤岑意识到或许有些不对,迟疑道:“陛下曾让下官看过军中递来的战报。”
那就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