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什么?”

“追尊陈太妃为皇太后制。”赵佶微笑俯身,在她耳边回答,然后怡然而立,展开制词,从容念道,“故皇太妃陈氏,柔仪慎靖,淑德齐明,标茂范于皇闱,蔼徽音于彤史。辅佐永祐,肃雝内庭,诞育冲人,缵承大统。彼苍不吊,陟屺缠哀。闻鸡犹想于问安,吹棘徒增于陨涕。既不能致四海之养,衔恤无穷,将何以报昊天之恩,崇名为慰?用广如存之敬,以伸终慕之情。宜追尊为皇太后。”

太后听着,怒气稍减,愈显悲伤,待赵佶念完,已老泪横纵:“你要追尊你生母为皇太后,与我直说便是,这本来就是你母亲应得的名分,难道我会不许?何苦在这时候写出这东西来气我!”

“你觉得,这是我母亲应得的名分?如果我提出,你便允许?”赵佶收好制词,淡淡笑问,“你说这话,自己信么?”

太后全身颤抖:“原来这些年,你的恭顺仁孝全为矫饰,你心里,一直在恨我……可是你母亲去守陵,是她自己的决定,世人皆知,你为何只怨我?”

赵佶轻言软语,徐徐道来:“孃孃,国朝以来,新君待先朝嫔御甚为仁厚,往往许她们继续居于宫中,名位不时迁升,给养无不优渥,尤其善待曾生育过子女的娘子。年少无子,或年老思乡的,不乏放出宫许其归家的先例。而遣去守陵的,通常是犯事的房院,例如先帝的韩才人。曾生儿育女,没有过错,但又被遣去守陵的,在我母亲之前,只有一位……”

他顿了顿,目光刺进太后浑浊的眼底:“那就是章懿皇后李氏,真宗嫔御,仁宗生母。”

太后慌乱闭目,侧首避开他的迫视,一滴眼泪随之坠入衾枕间。

赵佶继续道:“章懿皇后原是章献明肃皇后的侍婢,偶然得幸于真宗,诞下仁宗,才跻身嫔御之列,但仁宗则由章献明肃皇后抚养,章懿皇后生前,仁宗始终不知真相,一直视章献明肃皇后为生母。而章献明肃皇后为避免母子相认,则把章懿皇后送去守陵,直到章懿薨逝,也仅进封她为宸妃。章献明肃皇后崩后,终于知道身世的仁宗才追封生母为皇太后……这些故事,其实无须我赘述,孃孃自然比我清楚,你的所作所为,不就与当年的章献明肃,如出一辙么?”

他长身玉立,居高临下地漫视病榻上的太后,又牵出不含温度的笑:“可是,与当年仁宗不同的是,母亲离开时,我已经记事了,你再怎么佯装慈爱,隔绝我与生母,我也不会抹去关于母亲的记忆,真的视你为母网配之我们结婚了。”

太后胸口起伏不定,好一阵才喘过气来,泪如雨下:“纵然我非你生母,但这十几年来,我待你如亲生子,吃穿用度,何曾不尽心?为扶持你即位,更是煞费苦心,里外筹谋,这些更是你生母无法做到的,所以她当年愿意让我来养你,自请去为先帝守陵……十数年呵,养只猫狗尚知感恩,而你,却没有心么?”

“如果我没有心,也是拜孃孃所赐,被你剜去的。”赵佶保持着他冷淡笑意,语调中不觉愠怒,好似只是在与太后叙谈往事,“皇考子嗣不可谓不多,但先帝诸兄皆夭折,先帝即位时年仅九岁,圣躬也不甚康宁,孃孃必须未雨绸缪,培养下一位储君,确保你继续安享皇太后富贵尊荣。先帝是皇六子,其后的七哥八哥均早殇,九哥有眼疾,你也不喜欢,再往下看,不就是我了么?朱太妃处处忤逆你,你自然不愿十二哥做储君,而我母亲善良和厚,无论宫内抑或外廷,均无根基后援,正是个好捏的柿子,所以你与她商议,许我个好前程,前提是要她放弃母子亲情,不再与我见面。我母亲为了我,只能答应,又或者,根本无从选择。太后说是商议,其实与命令又有何异?所谓自请出宫守陵,太后如此暗示,她岂敢不自请……所以,我自始至终,都只是太后的棋子,要求一颗棋子有心,太后岂非太奢求了?如果我有心,我不会闭口不提生母十数年;如果我有心,我不会与十二哥勾心斗角;如果我有心,我不会承蒙你教诲,人前人后


状态提示:第73章 钦圣--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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