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陈染……我想你是找错人了，她重病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最好去问问她的亲女儿，究竟要不要拔掉那些毫无意义的管子……你找不到她，那就是你的事了，我不会动用人力帮你找对我而言无关紧要的人……别这么说，如果我是白眼狼，你是什么？还有，不要试图再通过换号码的方式骗我与你对话。”
符默没有看她，只是安静地听着。陈染给她的感觉是两面的，就像一盘磁带，外表看上去毫无分别，但内容却是截然不同。a面是工作与家庭状态下的她，尖锐刻薄，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精准而又冰冷；b面是与自己相处状态下的她，嘴不饶人，气场十足，但有血有肉，真实可触。
“她疼我？你可千万别开这种玩笑，我等下要开会，笑花了妆有损我形象。”陈染以此句收尾，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切换到b模式。
“符默，你那介绍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没感觉。”
陈染点头：“他家庭条件是好，但无勇更无谋，我猜你也不会看中，还不如你对门住的那个医生呢，虽然每次和他相处我都想一棍子敲死他再踩上几脚。不过符默……你该好好想想这事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符默抿唇微笑着，快速转移话题：“你这次出去，问题解决了吗？”
陈染敛起目光，这一细微的表情符默就能知道，形式依然严峻。
“公司管理上有很大漏洞，多年累积下来很多问题根本无法真正得到解决。不过好在至少能维持表面风平浪静，那些窟窿我需要时间慢慢堵。”
“你爸不像是能把公司弄成这样的人吧？”
“他当然能，我早就说过那女人当时的聪明才智都是别人的，实际智商喂鸡都不够。可他放心把公司交给那个蠢货，我总不能雇几个人把他捆到麻袋里试图把他脑袋打清醒吧？这点良知我还是有的。”
符默对后半句完全不能昧着良心赞同。在很久之前，陈染就说过，她的良知都被她吃掉了。况且，谁会在父亲再婚当天把自己逝去母亲的照片挂满他和继母的新房，还跟没事人一样坐在客厅喝茶翻杂志，就算气得两个人同时心脏病发作也无动于衷？
当然，如果她是陈染，这种事情她也会做。
城市最高摩天大厦就是这段路程最后的目的地。司机拉开车门，符默同时撑伞下车，走了两步，伞就被大风吹得反折过来，伞柄在她手中挣扎着渴望往某个方向飞离。
她听到身后高跟鞋急促敲地的声音，是陈染。不过有人快她一步揽住她的肩膀，一把素色黑伞撑在她的上方，几乎被拥在怀中往门口带去。
这样熟悉的动作，让符默下意识喊了声：“繁朝？”
这两个字出口纯属意外，可却让撑伞的许宸手微微一颤，低沉平稳的嗓音打破所有幻想。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