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姑娘,谁都受不了这个刺激。

一时屋里陷入了静寂,吴氏和沈氏都不说话,实在都觉得没法说,胡姨娘见此情状,反得意坦然起来,说道:“我早说了,这是我家的家事,大姑娘的婚事不由我们老爷管,难道该由着你们这些邻居管?”

胡姨娘反问得两个妇人都答不上来,他家出了人命事了,做邻居的是可以来过问拦阻一二的,毕竟好好的宅子住着,谁都不愿接受隔壁忽然吊死个人,就算人是自杀的,心里也膈应不是?

可论到婚姻许配,外人就真的一点手也插不上了,贺家若有辈分更高的长辈在堂,看不过眼还能干涉一下,偏偏又没有,这就完全捏在了贺老爷的掌心里,就算霜娘被逼得活不下去,那又怎样?寻个死就可以不认父母给订下的人家了?这招遇上心疼儿女的人才有用,遇上贺老爷,呵呵。

沈氏脾气更直,心中不忿,还想要争两句,吴氏却向她摇头示意。话说到这个地步,再没什么可说的了,胡姨娘已经不吝于摆出“我家就是不要脸”的姿态了,再骂她不要脸又有什么用?这个局破不了,争也是白争。

这种时候,终于该轮到霜娘放大招了。

“姨娘说的没错。”

霜娘冷清清地开了口,像是个逆来顺受认了命的包子样,胡姨娘一听心里就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又把她拿捏住了,却听她接着道:“所以我由着老爷做主,如今已是有了夫家,我只这一个人,劈不成两半,许不得两家,什么这个大人那个老爷,与我分毫关系也没有。姨娘实在想与他家攀亲,就抬了我的尸身去,别的不必多说,说也无用。”

胡姨娘刚松的那口气差点没续上来:“你、你这说的什么疯话?那家小爷没了,聘礼都收回去了,你哪来的夫家?”说着忍不住凑近了床边去看霜娘脸色,心里怀疑她这一吊,是不是有些把脑袋吊坏了。

霜娘正正直视着她:“ 便是收回去,也抹不掉先下过聘的事实,姨娘何必自欺欺人?昨日那场喧闹,街坊四邻无一不知,姨娘哄得过自家,哄得过那许多别人家?他没了是我命苦,但从今而后,也只有替他守着了。家里要容得下我,我就在家守着,要容不下,我自出去另赁了屋子住,若非逼着我再许他人,我只得一死。”

做了这么场大戏,险些真把命赔上,霜娘的真正目的,在这番话里终于亮了出来。

孝大过天的世风里,唯一能稍稍与之抗衡的,只有守贞——其实本质一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都是男权的主战场,女人能取得主导权的机会很少,但不是完全没有,比如说,当这种出现“矛盾”状况的时候。

霜娘不能直接跳起来反抗贺老爷的父权,但她可以躲在她短命“夫婿”的夫权后面说“不”,孝顺受人称颂,守贞同样也是美德,只要她够豁得出去,把事情闹得越大,摆脱贺老爷控制的几率就越高。

贺老爷和胡姨娘当然不会接受她从此守寡的志向,越是逼她,她搬出贺家赁屋另住的理由就越充足,凭她如今的手艺,自力更生并不难,她不需要在经济上借重依赖任何人,只是在人身安全上,可能要稍微借一借永宁侯府的势,避免地痞无赖的骚扰敲诈,不过这都是后面的谋划了,最重要的第一步,还是从贺家脱离开去。

胡姨娘果然接受不了自己眼看就要收成的财产忽然消失掉一大笔,她又惊又怒,脱口骂道:“少做你娘的痴梦,家里供你吃,供你穿,小姐似地养到你这么大,星点儿回报没见你的,就想撂开了手去躲清静?明告诉你,乘早灭了这心思,有老娘在一日,再不能够!”

她这话说的太可气,沈氏明知不该管人家事,仍由不得道:“霜娘何曾像个小姐了?像个绣娘还差不多,绣的那些大件小件的,哪个月不给你换些银钱?除非你全丢进水里听响儿去了,不然怎好说她不曾回报?”

胡姨娘理直气壮道:“她这般大的姑娘了,做些绣件,补贴下家里不是该当的?这也值得拿来说嘴,好似做了多大功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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