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他瞟了姚嵩一眼——羌酋姚苌诸子之中唯这庶出的幼子姚嵩容貌妍丽,完全不似世子姚兴,倒有几分当年慕容冲的形容,也难怪从前的慕容冲是那么个残酷无情六亲不认的性子,唯对其高看三分。

“哪有什么不一样?皇上就是皇上。”他淡淡地道,“鲜卑皇族在长安城的里早被苻坚杀光了,除了在关东与苻丕缠斗的吴王慕容垂一支外,便是我们皇上血统至正,他只要还在,我们就占了天时人和,将来下了长安,回关东和吴王争位也有胜算。”至于内里的灵魂变与不变——只要能镇得住他,谁在乎一个傀儡?

姚嵩偏过头,缓缓伸手抚过慕容永的下颚:“若是那时候争的过慕容垂,要杀一个对你全无防备的慕容冲不难,届时你一个马童出身的庶族似乎也可以龙登九五了;若是争不过慕容垂——只怕你就要折了那只凤凰的美丽头颅去向慕容垂投诚了吧?”说罢自己一击掌,咯咯笑赞道:“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慕容永,枉那疯子当初谁也不认就把你当忠心耿耿的生死之交,你待他还不如苻坚老贼!”

慕容永骇然一笑:“姚嵩,这不是在你父军中,莫要胡言乱语的好。”

“今夜城楼,唯你我二人,你还要嘴硬?”

“我亦武宣皇帝之后,复燕乃是毕生之愿,何错之有?”慕容永冷笑道:“而你又好的到哪里去?苻坚淝水新败——那时你父姚苌未反,还在帮着符睿守华阴——你便到了平阳,百般策反慕容冲起兵——我原本一直盘算着北上攻略并州,占据一番基业以图将来,可你却怂恿他西进,攻蒲坂渡风陵过潼关直取长安!长安城乃九州之都,这块肥肉着实太大,我们燕人不想占,也占不了,迟早东归邺城,待到秦亡燕去,你那反复无常的父亲便可以带着他的羌人部族,跑出来捡这个天大的便宜了!”

姚嵩含笑听完,才摇头道:“长安是个烫手山芋,天下谁人不知?从前的凤皇是疯,但不是傻——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非得要打下长安?!他和你不同呵,慕容永,你野心勃勃心心念念想着利用他来建你自己的不世功业,而慕容冲他活着只为复仇!”他看向慕容永,“。。。他的毕生志愿非是复燕,乃是灭秦!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慕容永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他没想过吗?有的。。。当日云朗风清的中山王慕容冲为何变成那样的杀人魔王,过去一点一滴每时每刻慕容冲的屈辱仇恨与痛苦他都在场,他都见证。可他宁可不去妄想。慕容冲,你身为嫡出皇族,若无心复燕,便该为真正的大燕英雄复兴慕容而开路——以你之血肉之躯!

最后一点的不豫烟消云散,慕容永波澜不兴地望向姚嵩:“我与他是否志同道合以后自见分晓,我知你目的也不过是让他打下长安再从中渔利。但是至少目前,我们目的一致——现在秦燕对峙,情势僵死,若是我们再内讧则是自取灭亡——你我得暂时言和,替他带好那些骄兵!高盖韩延段随那帮子匪将能造慕容泓的反,也就能造慕容冲的反——届时,你我莫说各自为政,只怕连个全尸都不可得。”

姚嵩勾起唇来,算是同意了这个暂时的口头协定:“这个自然,如今的‘他’一派无知,你我当然得给他撑着这个——只有一城一池的大燕国。”

任臻果然是“一派无知”,次日还在呼呼大睡时被军报惊醒——说是秦将窦冲率两千余骑出城夜袭灞上,接应自洛阳回援长安的秦平原公苻晖,灞上守将段随不能敌,仓皇出逃,退军十里,窦冲冲入城中,斩首八百而还。

任臻人是起来了,魂还离头顶三尺飘着睁不开眼,此刻听了军报,也只是眯着眼,迟钝地爬了爬头发,说了声“哦”。慕容永此刻也是眼下乌黑,胡子拉杂,想是深夜接报后就不得安宁,谋算至今,瞟了日上三杆还没起身的任臻一眼,他按下不耐,请示这名义上的“皇帝”:“您看当如何处置段随?”说罢不等回答,自己恨声道:“段随这厮虽是鲜卑豪门,但未必真会为慕容氏竭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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