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玥冷沉道:“不过是靠蛊而活的尸首罢了,即便温柔,但高贵如宫主,也定不会对活死人有兴趣。再者,扶玉有自知之明,而宫主也要将扶玉磨练成你手中之剑,若扶玉温柔了,又岂会有刀锋麦芒,那样,怕是更让宫主失望。”
他异色的瞳孔饶有兴味的凝着长玥,笑而不语。
长玥淡漠的扫他一眼,心下略微沉浮,并未言话。
待二人稍稍缄默片刻,妖异之人再度出了声,“不过是与扶玉美人儿玩笑一句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另外,你若当真柔成了花瑟那样,本宫救你,甚至留你在身边,倒也无用了呢。”
长玥心下微寒,复杂之感再度遍布全身。
她早就知晓他大费周章的掘坟救她,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这人心思太深,腹黑无情,无论她怎样猜,都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她做何,而今,再闻他这话,一时,更觉满身的厚重,而前途却是茫茫,若当真一直留在这人身边,被其肆无忌惮的利用,到了最后,她是不是还得死无葬身之地?
越想,浑身便越发的僵然,而周遭的冷风似是再度盛了几许,竟冷得她抑制不住的打了寒颤。
沉寂枯冷的气氛里,前方那妖异之人突然出声,“大昭惠王的宅邸,四下倒是隔墙有耳呢,扶玉美人儿便是要伤感,也莫让他们瞧见,若是不然,他们该笑话本宫欺负你了,如此一来,本宫的温润美名,倒也会随之而毁。”
长玥蓦地敛了敛神,稍稍平复了心绪,仍未出声。
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再度将长玥扫了几眼,似是有些满意,这才慢悠悠的踏了步,继续往前。
冷风浮动,将他一身的袍子卷得老高,那一半披散着的墨发,也随着冷风肆意的扬动,若是仅观其背影,倒容易被其颀长甚至笔直的身子迷惑,将他误认作翩然如玉的贵家公子,奈何这人清雅的白袍子上偏偏又绣了几朵色泽鲜艳的突兀牡丹,倒是蓦地坏了美感,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张扬。
长玥一路跟在他身后,兀自评判,心生冷嘲。
不多时,那前院的梅林已至,淡香浮动,沁人心脾。
满眼的梅花树,肆意盛放,那生机盎然之感,着实令人惊叹。
以前从这宅院路过,倒是不曾入内观望,是以这番梅开盛况,也不足为见,只是,长玥想不通的是,以前萧意之路过这旧宅,却过门而不入,能自行呆呆的立在院门外孤看许久,也不愿推门进来走走,旧地重游一番。
以前,她不敢对他多问,只道他是触景生情,悲从心来,是以不敢再入这府邸,从而触动他心下那些最深的悲伤,奈何,那一直对这别院极为珍重,但却又想着逃避,甚至不敢面对的萧意之,这下,又怎会有这股的勇气,不仅是差人翻新此处,更将风尘妓子都接进来养伤了,也不怕顶撞他亡故双亲的灵魂?
莫不是,大仇得报,她慕容长玥一家尽毁,是以,那萧意之,便以为对他亡父亡母有所交代了?因而也能心安理得的住入这别院,不用再悲戚怆然了?
长玥目光沉得厉害,袖中的手,也微微发颤,而那受伤的掌心,似乎再度开始隐隐作痛了。
正这时,凉沉的寒风里,那妖异之人懒散兴味的嗓音随风而来,“扶玉美人儿在想什么?”
长玥回神,冷然的目光朝他落去,只见他已不知何时步入了梅花林内,身上的血色牡丹与周遭红得刺眼的梅花肆意映衬,透出几分慎人压迫之感。
她在想什么,他会不知?这妖异之人,不是最会揣度别人的心思么。
长玥并未出声,缓步朝他靠近,待入得梅花林,才觉梅花香味更是浓了几分,而那一朵朵繁盛的梅花,也颇有种渐花迷人眼之感。
“扶玉并未想什么,只是被这满目的梅花吸引,是以,略微入神罢了。”待站定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