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侠道谢离去,拎了药袋一路心事重重,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城中南王府。
打老远望过去,临街一座七尺高台,披红挂彩,好不气派。左右立柱还镌了一副金字楹联。上书:“开十丈擂台问天下英雄何在候一代豪侠配如珍郡主无双”。
台下围了一转边提刀佩剑的青年豪俊,正在大声议论着甚么。观服色,以辽人居多;汉人、西夏人次之;间或还有来自吐蕃与高丽的。
双侠近前些许,原来众人说的是比武细则。有人不服气问:“这禁使毒物也就罢了,可自古兵不厌诈,为何要将暗器放入禁制之列?”
桌前,坐着一位盛装华服的中年男子,面露讥诮回道:“南王府招的是郡马,可不是响马。蝇营狗苟之辈还是滚远些好。”
“你倒是谁?怎地出口伤人!”人群中有人愤愤不平道。
那人“呼喇喇”掀开柄折扇轻摇,傲慢之色溢于言表:“你们之中谁做得成郡马,日后自然便能够知晓我是何人。”朝身后举了举手,沉声令道,“取我的弓来!”
侍卫早有准备,转瞬便有两人抬了只漆花大匣呈到案前。华服男子弹指轻挥,匣上红绸应势而落,一张黑漆黝亮的铁弓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张弓,没有二百斤的膂力开不下来罢?”
“也不知道是比武,还是比力气来着……”
一干人窃窃私语,部分底气不足的露了怯,已悄悄儿地紧赶着退场了。
华服男子环顾面前这支郡马预备队,得意出声:“诸位都是练家子,不消我多说了罢。自觉能开这二百斤铁弓,手上还能有准头的便留下。”摇晃着折扇又道,“台上的彩旗瞧见了没?统共一十六面,赤、白、青、兰四组,每一面上皆有编号,用白羽箭将其射落,三日之后,便可来此处比武招亲。”
“分明就是捉弄人嘛!”
“他打算要郡主老死闺中么……”
众人一片哗然。要知这强弓,须得配上重箭来使,白羽箭轻飘,寻常只作练习之用。弓箭已是不搭,还要射中这数十丈外迎风招展的旗帜,此中艰难,实为不可想象。
顷刻间,人又散去了一多半。场内仅剩二十余人而已。
所谓水落石出,这晌会功夫,台下人头一稀,那是妖孽尽出。先前人多,合着奇装异服的不少,扎堆拥一块儿,倒是谁也不比谁惹眼。如今空了,其中一个和尚打扮的胖子,与另一个身披道袍的瘦子,便显得分外突兀。
“如珍郡主比武招亲,这俩和尚、道士跑来凑甚么热闹?”有人好奇道。
“喂!说你呢,牛鼻子!还有旁边那秃驴!”一名体格健硕的契丹武士,煞是粗鲁地指着他俩喝问道,“走错道了罢?南王府可不是你们挂单、化缘的地方!”
那道士竟也淡定,轻哼一声背过脸去,不愿理睬众人。
大伙儿又齐刷刷将目光移向和尚,胖子远不及瘦子沉得住气,摸着自个儿地光头,局促道:“看甚看?!你们因何而来,小僧便因何而来!”
一干人哄笑不止。
华服男子收起折扇,反转过来笃击案台,皱眉道:“道长修行之人,参选郡马,怕是有些不妥罢?”
瘦道士不慌不忙应声:“招亲贴上明明白白写着:但凡未曾婚配的成年男子均可报名,并无僧道不可加入之说。再则贫道修的是玄妙无上正真道,是为道教隐宗,也没有禁婚的规定。”
华服男子眉头越拧越紧,转而朝和尚发问道:“那么大师你呢?你又是礼的哪门哪宗的佛?难不成那些清规戒律都是念着顽的?”
胖和尚双手合十,答道:“小僧原是皈依在华严宗大佛寺,圆明堂汇通法师座下。不过众生沧海、缘起缘灭。数月前,如珍郡主往大佛寺进香之时,小僧有幸睹其仙颜。多般思虑,小僧便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迁单还俗,再续尘缘。”
场内一阵静默,接踵而至的是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