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珊出去一会儿带了伤回来,程心玥回来的时候,却是魂不守舍。她对着柳氏行了礼,又对着程心珊说道:“妹妹这么快回来了,怎么不玩一会儿?”
“左右不过这些景色,也无甚好玩的。”程心珊回道。
程心玥点点头,“也是,走了这许久的路,有些累了,还请母亲见谅,女儿想进旁边的小房间歪歪。”
柳氏笑着说道:“去吧,等到用饭的时候我喊你。”
说了好几句话,程心玥并未发现程心珊手上明显包扎的伤口,这与她一贯细心的样子不同,一看便是发生了什么的,程心珊转过头看柳氏,柳氏摇摇头,既然她不愿说,多问也无益。
程心玥半躺在床上,心里还在回想刚才发生在梅树林的事情,心情复杂。
程心珊出门后,她跟着柳氏聊了几句,也带着丫鬟出去了。为避开人群,她去了梅林。梅花开时自是馨香沁人,可这五月的时节入眼的都是光秃秃的枝桠,别说游客,便是蝴蝶娥虫都不爱光顾,最是清闲的地方。程家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程心玥见惯了好花好景,出门一趟目的不是看景,而是追求一分随心所欲的自在。她随意选了个石凳,铺了一块帕子便坐下歇息。
程心玥随意一座,端的潇洒,她的大丫鬟葡萄却紧张的说道:“姑娘,快快起来。这地儿多久没人坐,风吹雨打,不知多脏,姑娘哪能就这么坐了?”
程心玥仍旧好端端坐着,“不是垫了快帕子吗?怎么就是‘就这么坐了’?”
“一块帕子顶什么用?姑娘您今儿穿的可是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十两银子一件,若是脏了可怎办?”
程心玥仍不在意地说道:“脏了就扔了吧,我不是有许多衣服吗?”
葡萄正准备说话,林中却突然传来声音,“这齐州的贵女真是好阔气,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的衣服,说扔了便扔了。殊不知边关的战士连饭都吃不饱,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程心玥转过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织锦长衫腰悬玉佩的少年,眉眼清秀,脸圆乎乎的,看着很是可爱,可惜露出嘲讽的神态破坏了些好相貌。在他身后,慢慢走出一位公子,剑眉薄唇,神态清冽,肤色偏黑,看着很是不好惹,不过男子气概十足,很是符合程心玥的审美。不过程心玥早过了看见美男走不动路的花痴年龄,也不存到古代开展轰轰烈烈爱情的幼稚想法,所以目光从高冷男身上飘过,又回到了小可爱的身上,缓声说道:“若说朱门,公子腰间那块翡翠玉佩够十户普通人家吃上一年,小女子倒是不敢跟公子比肩。小女子这件衣服不管是扔了,或是穿个好几年,左右不过是我自家的东西,妨碍不到朝廷给边关拨粮饷。边关战士食不果腹衣不裹体,便是你们这样男人无能,与那关在后宅的女人何干?”
圆圆脸的小可爱顿时卡壳了。高冷男接过话头,“姑娘所言甚是,舍弟年幼,言语不当,还请姑娘见谅。”话虽说的客气,可是脸上神情一派冷清,丝毫没看见半点抱歉的意思,真是非常让人不爽的。
程心玥很想要跟他再争一争出口浊气,只是也怕语气太过在这偏僻处被欺负,只能轻飘飘讽刺道:“无碍,两位看着便是身份高贵的,小女子自是不敢计较的,从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
贺时觞面皮一动,感觉很是尴尬,这姑娘可真够牙尖嘴利的,他瞪了圆圆脸贺时升一眼,臭小子真是话多,好端端惹别人女子干什么。
臭小子贺时升一脸的气呼呼,“我便带了块值钱的玉佩,也没说随便扔了。我不过说了一句,你这女子,便一堆话训斥我,怪不得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
贺时觞很想扶额,又吊书袋子,这不是又要找训吗?他连忙道歉:“还请姑娘见谅,舍弟最近被家母逼着读书,学了些……圣人之言,到处卖弄,姑娘心胸豁达,原谅他这小人之言。”
程心玥狐疑地看着这高冷哥哥,心中腹诽,小人之言难道不是骂人的话,这哥哥是故意黑自己弟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