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老太太的正院很快便到了,没进门便听到满屋子的笑声,卷帘丫鬟春桃也将脑袋往里探,没看到柳氏一行人进门。柳氏旁边的张嬷嬷咳了一声,春桃立刻转过头,慌忙半蹲下行礼,解释道:“请大夫人安,屋里三夫人正说笑,奴婢分了心,请大夫人饶恕。”
春桃是老太太院子里的,柳氏耍威风也耍不到她身上,她笑着说道,“你好好当着差,我有什么可责怪你的,怪只怪三夫人。”
屋中便传来三夫人周氏的声音,“大嫂又编排我什么了?我可都听到了。”
柳氏正想说话,程心玥先截了话头,“母亲正责怪三婶说话太风趣,不仅惹得老太太笑个不停,连小丫鬟都竖起耳朵来听,生怕漏掉了一星点。”
老太太说道:“你个甜嘴的猴儿,可不哄得你三婶又要说一大箩筐,我又被聒噪一清早了。”
三夫人瘦高个子,脸上挂笑:“我像个猴儿一样逗趣,为的都是娘一笑,哪想娘笑过了便要嫌弃我聒噪,这可不是现成的过河拆桥?娘可快些拿好东西封了我的嘴,要不然我可要说个不停了。”
老太太笑骂道:“你这泼皮的性子,几十年都没改,看玔姐儿都比你稳重。”
都说女肖母,可是周氏那样活泼爽朗的性子,嘴上一刻不能闲着,生个女儿却个锯嘴的葫芦,非必要不会多说话,便是这会儿老太太点名到她头上,也只是微微偏过头,露出认真倾听的样子,却不如程心玥机灵。周氏半生气地用手戳了戳程心玔的额头,训道:“这丫头哪里是稳重,这是性子呆呢,她若有玥丫头的三分讨喜,我也不用为她发愁了。”
作为最惹人厌的“别人家的孩子”,程心玥深悉这个时候需要说点什么来降低仇恨度,“三婶莫要这样说,我都羞红了脸,四妹妹娴静,一手蜀绣连知府夫人都赞不绝口,我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老太太一贯对三房的几个孩子宠爱,疼爱地招着手:“玔丫头快过来,看你娘那急躁的性子,额头都给她戳红了。你既喜欢女红,祖母便给你几匹好料子,偏不给你娘。”
既得老太太喜欢,程心玔便不傻,她声音清清柔柔,带着些冷清,听着却十分悦耳,“多谢祖母疼我。不过我娘嫌弃我,可我不嫌她,祖母赏的好料子,我给祖母做抹额衬衣,给爹爹和弟弟妹妹绣荷包,总得给我娘绣块帕子。”
这话又惹了一屋子笑声,只周氏大声嚷道:“娘你听听,我说她她还记仇了,真是生了个冤家。”
柳氏这时才插进话,“说道料子,我今日里便是为这事来找娘商量的。我前两日里翻了库存,发现府里剩下的好料子不多,只两件好的貂皮,自是给娘,另几件狐狸皮,先紧了在外面当差的老爷和读书进学的爷,其他便是些普通色杂的狗皮兔皮。媳妇便是来讨娘的主意,家中的夫人和姑娘,可愿先用件兔皮的凑合着?等过些时候,或是商铺里从关外进了好皮料,或是家里的五爷从胡人手里返来好料子,到时再补上。另一个主意,便是媳妇将分例分到各房里,或许弟妹们有门路自己买了好料子再找人裁制。”
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这个媳妇她是没看错的,虽比几个弟妹年纪小,管起家来却不含糊,凡事又都不越过她,真是再满意也没有,也不枉费了些波折娶进家门。“你们几个都在这里,便说说自己怎么想的。我们这地方一向好毛料难得,往年到不打紧,穿着暖和的夹袄便能过冬,今年天气格外冷,这会子便下了两场雪,没件裘皮,到显得这冬日里难熬了。”
周氏一向便是快人快语,“这有什么好说的,自是将钱分到各房里,各房去找好料子,免得全靠公中,倒是让大嫂为难了。”
柳氏笑道:“多谢三弟妹体谅。”
柳氏既这么说,别人便知道她是想要将银子分下去,便是老太太也是赞同的,这事也是有成例的,公中难办,将银子分下去,鼠有鼠道蛇有蛇窝,各房或许有办法。老太太同头,别的房自然附议。
柳氏做事很是利索,早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