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天那一刻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慕小小。
想起当初庄柳松找她为庄皓捐骨髓时她的犹豫彷徨。现在，他尤其能够理解当初她的感受，理解她纠结的心情。
不论庄柳松有多可恶，庄皓是无辜的，他还只是个孩子。
如果换作慕小小来选择，她会原谅庄柳松吗？
不，有一个声音在覃天心中呐喊，情况是不一样的。当初，庄柳松只是遗弃了慕小小，只是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而现在，他杀死了慕小小。
遗弃与谋害能相提并论吗？
覃天不再犹豫，冷声说：“庄皓已经判给了她母亲，他已经与你无关了。你不要想利用他来打动我。庄柳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别，”庄柳松绝望地叫，“我是小小的父亲啊，小小也不会希望我死的。”
“你不配当她的父亲，”覃天冷冽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小小地下有知，她是不会原谅你的。她现在正在地下等着你呢。”
庄柳松避让着覃天的进逼，潮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再退下去，他就会被大海吞噬了。
天色已经暗了，海风似也变得冰凉，冰凉刺骨。
他惊恐地望着覃天，叫道：“你杀了我，你也难逃罪责，你也得为我偿命。你这样做值吗？不如，不如你暂时饶了我。等到皓皓去了之后，我自尽。好不好？”
“不好。”覃天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我这样做当然值。你想自尽？那太便宜你了。你知道吗，小小走了之后，我本来就不想再活下去了。杀了你，我偿命就是。我正好叵挛颐窃倮春煤枚范贰！
覃天说完，突然一个纵身，扑到了庄柳松身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水中。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再不想面对着庄柳松这张可恶的脸。
庄柳松再一次被扑到了水中。
他的口鼻都没入水中。他无法呼吸，一张口，冰凉的海水就猛灌入口中。
夜幕下，墨色的海水中，他仿佛看到了一束光，慕小小就站在那束光当中。
她嘴角含笑，闲闲地站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欣赏着他的狼狈。
耳边传来了歌声，海神的歌。歌声却一点也不悦耳，而是十分阴森恐怖。
光突然不见了，慕小小也不见了，眼前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在炉中，火炉的两边，有拿着钢叉的恶鬼，正狞笑着看着他。
地狱。
庄柳松只想到这两个字。他到了地狱。
“哗啦”一声响，他的头却突然冒出了水面。
他又看到了星空，他又呼吸到了空气。他咳掉呛到喉咙的水，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覃天的脸浮现在他面前，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庄柳松突然被他激发了火气，怒斥道：“覃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你杀啊。别老是这样戏弄我折磨我。”
眼前的覃天，给庄柳松的感觉就是，他在故意折磨他。
他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象猫在戏弄老鼠一样，一定要玩够了，才把他真正地杀死。
覃天却只是揪着他的衣服，一个字都没有说，不放手，也没有再把他按入水中。
“覃天，”旁边突然传来慕雪霏的声音，“你别杀他，他罪不该死。”
庄柳松这才注意到，慕雪霏就站在他的旁边。
只是他刚才刚从水里出来，神志不是十分清晰，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覃天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她。
覃天悲愤地说：“为什么说他罪不致死？是他杀了小小。他杀了人，就该偿命。不要跟我说他是小小的父亲，就是父亲，也不能杀害自己的女儿。”
慕雪霏嘴张了张，又张了张，终于挤出一句话来：“你别杀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后悔？要是我不能替小小报仇，我才会后悔。”覃天越说越激动。
他要替慕小小报仇，而作为生母的慕雪霏却跑来阻拦他。
他想不通。
刚才救了庄柳松一命的确实是慕雪霏。
今晚，慕雪霏下班回到家后，到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