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方的脸更加白了，他真的一句都说不出了。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对于盐铁私营者皆处于重典。汉武帝时，对私盐贩子“钛左趾没入其器物”，所谓“钛左趾”是在左脚趾挂上六斤重的铁钳。唐代“自淮北置监院十三”，捕私盐者。私盐贩子要杀头，连相关官员都要连坐。五代时盐法最酷，贩私盐一斤一两就可以正法。宋代略宽了一点，无非是杀头的标准放到三斤或十斤而已。等到了明朝更是芝麻开花，一旦抓到不仅是死的问题，还有夷族之祸。
“在我的眼里，这些人都是活着的死人。”
朱平安重新蹲了下来，孙得功恐惧的望着他，刚才桀骜不驯早就一点不见了。
“说不说？”
孙得功嘴皮动了几动，朱平安叹了口气，蔡颁一咬牙，又是一颗头落下。
现场一片死静！
淮海帮那些人已经有人腿软的站不住，乐生畏死乃是人之天性，不怕死只是一种信念，这种信念朱平安不是没有见过，象汪文言、象杨涟、象顾大章——所以这些人才会被人称之为“士”，而眼前这些，只不过是些普通人罢了。
已经有人开始哭了起来，还有人已经站不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恐惧之极，没有人可以承受下一个就是死的就是自已的这个事实。
孔方忽然开口：“殿下，按大明律例他们怎么都是死路一条，您这样做有失仁义。”
朱平安回头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孔方心里跳得厉害，不敢与他对视，但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下官也是为了殿下声名着想，请殿下回避，这里交给下官，一定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必了。”
孔方的心忽悠一下就到了底——他忍不住侧过头看向孙得功，好巧不巧的是，后者正望向他。
他默默的转过了头，隐在袖子的手背上，崩起一排狰狞可怖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