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说心里话我也不愿意如此辛苦毕竟我是一个女人,又不再年轻。只是圣上的身体一天不似一天,皇子们又是一个一个地那么不争气。我本来对贤寄与厚望,期待着他有一天能继承圣上的王业。但是他竟如此自暴自弃,不堪造就。贤尚且如此,对别的儿子我就更不抱什么奢望了。这个家就是这样了。只能听天由命了。想想这些,有时候就觉得很悲哀。我真的不敢想有一天圣上去了,这家这国会是怎样的一幅景象。但总之我不会把圣上的朝堂交到我不放心的人的手中。那也是我几十年经营的政权。对这政权我是负有责任的。我不能对不起圣上,更不能对不起打下这江山的李唐先辈们。

奴婢理解皇后的苦心。

我所以才会问你太子究竟怎样?能否委以大任?

奴婢懂得。奴婢也是实言相告。

我总是觉得我的儿子们不幸。在他们身边总是没有一个聪明的女人。所以不管那个愚蠢的太子妃怎样张扬,我可以叫英王做太子,我也能像废了贤那样废了他。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圣上,国家的生死存亡都是第一位的。只要我活着,只要我一息尚存,我就不能让大权旁落。我向天起誓。

公元683年,懦弱了一生的高宗李治,终于结束了曾带给他无穷病痛和困扰的生命。他是在远离长安,远离祖宗的陵墓和庙堂的东都洛阳与世长辞的。多少落叶归根而又归不成的感慨。就仿佛颠沛流离,客死他乡。无论他的皇后是怎样地热爱洛阳,但洛阳毕竟不是高宗的家。高宗辞世时的那一番悲怆的心境可想而知。幸好他驾崩时身边有皇后。有了皇后他也就放心了。这是他一生至爱的女人,当然也是他可以托付的女人。他深知几十年来如若没有皇后,这大唐的扛山一天也支撑不下去。所以他与皇后落泪告别时是满怀了感激的。他因此而留下遗诏:太子李显继承王位,但一切重大国事必得由皇后处理。倘若太子继位不是不可抗拒的规矩,高宗大概恨不能将他名下的所有权力,全都交给他的武皇后。他不知道除了由武皇后执掌大权,还有谁能堪此大任。这是国事政事,是关系到整个王朝生死存亡的,而能将这天下撑持的,恐怕唯有皇后一人。然后高宗便撒手而去。所有的人间恩怨从此fēng_liú云散。他是在他的皇后的怀中死去的。他想这是个他爱他恨而他又离不开的女人,而此刻,他还是要离开她了……

这对于早已经人情淡泊的皇后来说,尽管圣上的死是一个迟早的必然,但是她还是非常非常悲伤的。那时候在她的生命中,除了她与先皇李世民那短暂的才人的关系,只有李治这一个男人。她与他生活了几十年。几十年的恩恩怨怨,血雨腥风。她为他生儿育女,又为他掌管天下。他是她的君王,又是她的夫君。她仰仗他依靠他,因为天下是他的;而她又利用他左右他,因为她希望天下是她的。

而高宗的离去也许会带走皇后今天的一切。她或许再不能垂帘听政,再不能掌管国事政事,她要把天下的实际权力移交出去,移交给她的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她不能违反天下的纲常。

朝廷在四天之中秘不发丧。

秘不发丧是因为皇后要想方设法做好应付一切因圣上仙逝而可能突发的事件的准备。皇后尽管悲哀,但她还是镇定自若地做好了这一切,她甚至在极度的悲伤中,做好了彻底将权力移交出去的准备。仿佛皇后也随了皇上而去。她甚至不打算再上朝,再听政,一个悲哀的女人怎么能置她的悲哀于不顾呢?她只是在悲伤中尽力去做着她所应当做的一切,为高宗安排国葬,同时为她即将即位的儿子铺平道路。

这使婉儿又一次震惊。她更加钦佩皇后了,她不知这个天下最伟大的女人,究竟心有多深,胸怀有多宽广。她看着皇后默默地做着那一切。她被感动被震撼,并恪尽职守地完成皇后要她做的所有的事情,包括起草各类更换天于的文件。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婉儿蓦然生出了很多的落寞。她不能想象那个今后不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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