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被鲜血覆盖,他整个人宛从血海里走出的不死者,连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都是在浓雾中,散发着血色的光泽。

他唇角动了动,大约是想要笑的,最终还是任何表情都没能做出来,鲜血的过度流失,让得他体温低至冰点,肌肉僵硬到几近坏死,他连眨眼都难。手中青锋赤血浸染,不知是杀了多少人,他单膝跪地,纵然浑身伤痕累累,却仍旧脊梁笔直,是永远也不会倒塌的高峰。

“还没死?罢了,送你最后一程,拿了你的脑袋回去,还能获得不少赏赐。”

眼前开始变得黑暗,他隐约听见耳旁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是那刀锋划破了空气的破风声响起,森冷寒意紧紧逼迫而来,突其来的危险让得心跳都漏跳一拍。他想躲避,但身体无论何都听不了使唤,仿佛已经坏掉了一样,他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然后眼睛缓缓地,缓缓地闭上。

终究还是……

要死了吗?

前方太过黑暗,他像是很疲倦一样,慢慢闭上眼。

古人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他今这一死,

他今这一死,是算泰山呢,还是鸿毛呢?

他模模糊糊都想着,眼前彻底变得黑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想见你。

可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对不起。

……

虽说过了襄城,便是神医谷的地界,但真正要到神医谷,却还是要走上整整一个白天的路程,然后上山,才是真正到了神医谷。

若非九方卿远的医术,真真是没有愧对那“医仙”的称号,若非神医谷刚好是去往巫阳关的必经之地,怕是楚云裳无论何也不会答应楚喻的请求,专门去一趟神医谷,请九方卿远下山。

说起神医谷,这是个很为世人所知,让得无数病患都是趋之若鹜,想要得到神医谷里神医那生死人肉白骨的绝顶医术治疗,但最终能得到治疗的,却只有极少极少人的特殊门派。

那么,神医谷是特殊在何处呢?

这就很简单了。

神医谷之所以特殊,便是因为,不管正道邪道,只要给出能打动神医的许诺,神医谷里便会派出神医来,救治前来求医的患者。

因而世人对于神医谷,又敬又畏,又爱又恨,感情实在是复杂得可以。

楚云裳是六七岁的时候,拜了九方卿远为师,成为九方卿远唯一一位关门弟子,这才有幸进入神医谷里,跟着九方卿远学习医术。

不过九方卿远毕竟为老不尊,以致于楚云裳一直觉得他就是个翻版的老顽童。她刚拜他为师的时候,正是他不喜欢呆在神医谷里,从而云游四海的时候,因而这神医谷,楚云裳也就来过那么几次而已,且并不多呆,往往都是上山来见见谷主以及各位师叔,她就又跟着九方卿远下山,往别的地方去了。

也正是因着有九方卿远这么个师傅在,初学医术的那两年里,加之有着慕与归的照拂,她在汝阳侯府里的日子,才算是安生了那么些许。

不过都是旧话,不提也罢。

且说一夜过后,出了襄城,楚云裳三人,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一路直往神医谷所在的山峰而去。

而因为楚喻今已然知晓,慕玖越就是九方长渊,九方长渊就是慕玖越,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实际上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这次赶路,他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催促花雉,要花雉再快些。

花雉却是越临近巫阳关,便越是坐立不安,闻言也只得头痛地道:“小少爷,这速度已经够快了,再快,大憨和大白就承受不了了。”

楚喻看看,果然饶是耐力最为持久的大憨,在休息了一夜后,拼尽全力的奔跑,也是出现了超出负荷的姿态。

他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再不快点,就真的见不到爹爹了。

诚然。

他到现在,都还是在相信,九方长渊只是负伤,并未死去。

那样的一个人,殿下时候清艳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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