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昀之眯起了眼,楼下的女子笑容清澈明艳,三月初升的朝阳为之失色,他却很清楚,这样的笑容不是为他而绽放,为的却是远离游国公府,也远离他——

“来人”。

“二爷,”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叫做红线,小草因缨络之事,恨不得离游昀之八丈远,专门提了个年幼的红线,只为给游昀之传话。

“去请问公主,我的练功房与书房放在哪儿合适”。

红线应了一声,下楼将游昀之的话原样传给了苗妈妈,苗妈妈对舒莫辞的心思多少知道一些,虽不赞同夫妻分居两府,但游昀之身份高贵,她亦是不敢造次,让他委屈入住公主府,听了红线的话,喜的一连声念佛,默默将公主府中离春晖阁近,地方又好的院子过了一遍,才去问舒莫辞的意思。

俗话说的好,世上两大难,陪太子读书,做公主驸马,娶公主说出去好听,其实真正的达官贵族很少有人愿意娶公主的,原因很简单,一来妻族太强压力太大,二来皇帝爱女,脾气总有那么一点,一般男人都消受不起,三来,娶公主虽说是娶,但在外人眼中那都叫“尚公主”,带着几分入赘的屈辱感,所以为了显示自己绝不是“入赘”,大显建国以来,与公主一起住在公主府的驸马寥寥可数,零星那么几个都是寒门子弟。

所以,舒莫辞听了游昀之的话,压根就没像苗妈妈那般认为游昀之是要常驻,只当他是怕偶尔来住时不方便,命人准备不提。

而游昀之本来以为她至少要对自己打算常住有点反应,没想到她竟一点反应没有,颇有些理所当然的味道,心中倒是有些欢喜,只当她是知晓了自己对她绝非敷衍,夫妇二人想法虽千差万别。却也算殊途同归了。

直到一个多月后,舒莫辞看着身边睡前明明规矩的要命,却总是会在半夜钻入自己被窝的游昀之,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一个多月来,他竟是每天都来公主府,再晚他也会赶回来,赶上休沐,他甚至一整天都留在这里。从未见他回过国公府,难道他竟是准备就在公主府常住了?

“怎么了?”游昀之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

舒莫辞现在已经能习惯他偶尔冒出来的“不合礼节”的小动作,柔顺伏在他心口,“妾身该起了”。

游昀之喟叹一声,“还早,再睡一会”。

“不早了,我该起身练字了”。

游昀之知道阻止不了自己这个勤勉的小娘子,只能放开手,芙蓉帐暖春宵短。奈何他家小娘子从来不给他堕落偷懒的机会啊!

夫妇二人各自做完早课,用了早膳,游昀之进宫当差,安宥走后,他便替了安宥的位子,倒是让不知情的人狠狠羡慕了一把他的“一步登天”。

游昀之走后,舒莫辞如常拿起针线做了起来,不一会又放下,拧眉揉了揉额头,小草见状忙奉上热茶。关切问道,“姑娘不舒服?”

舒莫辞接过茶抿了一口,没有说话,小草如今也有十九岁了。比缨络的沉默细心多了几分活络,如果此时是缨络,多半就不会再问了,她却估摸着舒莫辞的神色劝道,“公主不必心急,孩子却是要看缘分的。公主这是缘分还未到”。

要说烦心事,如今舒莫辞也只有孩子了,她与游昀之成亲快半年了,这半年除了她身上不方便,游昀之几乎是夜夜缠着她,她虽对游昀之的“不知节制”颇有心结,却从来秉承一个好妻子的责任,不会拒绝,却是到现在肚子都没有动静,她前世子嗣艰难,这辈子难免更加忧心。

“公主不信奴婢的话,也该信周神医的医术才是,周神医可是说了,公主的身子好着呢!”

舒莫辞心中一动,她的身子没有问题,那是不是游昀之,他娶她本就是因为她八字利子嗣,也许,她的八字根本压不住游昀之子嗣艰难的八字,所以才迟迟没有动静?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雨后春草般腾腾往上长,再也抑止不住,舒莫辞又坐了一会,到底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渴望,吩咐道,“备车去般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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