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笑了笑,掀帘望一眼窗外那一方沉郁夜色,漆暗暗的包裹大地,伴着细雨如丝,沁凉彻骨,但终究也挡不住夜尽天明,曙芒挽破。
司马懿清以凉州为轴心,征集方圆百里的落苏草,数百士卒托运,山石挡路,小道崎岖,一夜忙碌无眠,直至翌日晌午时分,所得到的落苏草却也不过两担。
阎松上前禀道:“王妃,银两尚有宽裕,但这落苏草……”
我凝了眉,半晌,望他一眼,道:“还有时间,我再想想办法。”
语气里自有一份淡淡然的坚定,听来无端便教人心安信服。
阎松抱拳道:“既然如此,这些落苏草末将就先行遣人送去祝神医那里。”
我补充吩咐道:“告诉他,还有三担,晚些时候便到,只让他潜心熬药。”
“是。”
阎松领命便去了。
我微沉了思绪,还差三担落苏草……一日的功夫,又该去何处寻?
“王妃。”
忽起的一声将我思绪拉回,我返过身平淡了神色,朝来人扬起一抹微笑。
“田将军。”
来人正是田毅,他一袭平素长衫,长冠如玉,缓步走近我身前,带笑道:“王妃不必再为落苏草一事劳心费神。”
我疑惑蹙眉:“将军这话是何意?”
他答道:“王妃有孕在身还如此奔波劳累,末将于心不忍,就修书一封告知了云大人,大人也已派人去收购落苏草,想来马上便会有消息。”
我眸中清光锐利一闪,嗓音沉冷三分。
“你怎知我有孕一事?”
他却不甚在意,长眉一扬,面有自得之色。
“论起来末将也有幸与王爷攀上亲戚,对王妃肚子里的孩子自也有应尽的义务……”
我淡淡截断他后面的话,问道:“可是云大人告诉你的?”
他虽不正面作应答,却是婉转承认。
“若非云大人,末将想来也无幸可有机会照顾沈家的命脉。”
我轻沉了眸色,面上却是一派从容镇定:“那寻落苏草一事,你是何时告知云大人的?”
“自然是尽早便与云大人说了,也好让云大人有时间筹备。”
“如此,那边真是多谢将军了…”我轻轻挪步近他旁侧,微笑相视,缓缓道,“我这一时心急鲁莽,竟也忘记可向云大人求援,若是延误了疫情,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最后一句话,我咬字极重,冷眼看着田毅微变的脸色,一抹嘲讽笑意掠过眸中,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末将只一心为主为民,未曾敢有多求。“
我轻挑了眉梢,半是玩笑的问道:“不知将军口里的主,是云大人呢…还是,王爷呢?”
他一愣,旋即弯身拱手答道:“…自然是王爷。”
“好,”我扬眉直视着他,却带了几分迫人的气势,“我希望将军记住今日所言。”
田毅怔了怔,未来的及开口,忽闻的外面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王妃!王妃!”
听这声音却是司马懿清。
我掀帘而出,却见司马懿清急不可耐的从马上下来,朝我疾步走来,面上却有激动之色。
“王妃,落苏草已经够了?”
我心下又惊又喜:“怎么回事?”
“不知是何人送来了五担落苏草放在府门前。”
“连送来的人也未曾看见么?”
“侍门说挑来药材的人皆是普通村民,他们只说是奉命送来,别的再不知晓了。”
奉命送来…五担落苏草……
我轻皱了眉,脑海中却是清明,已然猜透了七八分。
知晓此事,且有足够储备的落苏草之人…也唯有他了。
我心下生了复杂意,轻轻压下,只作未觉,抬眸与司马懿清道:“我知道了,速速将药材送去西区军营。”
“已遣人送去了。”
我侧眸望一眼随行在身后的冥修,他即刻会意上前,我低语吩咐了几句,他点一点头,转身大步而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返回,与我道:“依王妃的吩咐,已经办妥。”
我微一颔首:“既然如此,现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