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都瞧他脸色不是很好,郭善当先问道:“程兄气色怎么不佳?”
“还不是军事给闹的。”他啐了一口,咕噜噜的拿起酒壶就喝。
房遗爱皱眉,嚷嚷道:“粗鲁。”
程怀默没有管他,程怀亮则问道:“兄长是不是得了什么消息?”
“这几日我随父亲在兵部办事,听到了一些战事急报。”他叨叨的开始说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整个屋子都淹没在他的声音里。
等所有的事情说完,李泰猛的一捶桌子:“这帮东胡焉敢犯我大唐?”
“岂止化隆受其侵袭?不知几个州曾被他们大兵来犯?尤其去年兰州之战最甚,府兵战死已过大半,近万子民被其屠戮...”说到此处程怀默有些哽咽,道:“只恨此去边境甚远,否则俺非让那帮贼子尝尝大唐弓箭的厉害。”
“不服王化之人,怎知道我大唐的厉害?明天我跟我爹说说,让他奏请皇上出兵把吐谷浑打了,看他们还嚣不嚣张。”房遗爱其实不那么傻,但是这厮说的话就这么白痴。
席间众人倒是义愤填膺,独郭善喝着闷酒没有说话。
提到吐谷浑,提起兰州,他心里便有着说不出的悲痛。
兰州灾难,他就身处其中。而他第一次见到唐朝的天,也是在兰州。
他忘不了初临兰州时,那个将他放于马背,而自个儿却下马冲入敌方阵营的老妇。
忘不了那一队史书不载,籍籍无名的兰州府兵。
忘不了,吐谷浑的屠刀下那一首在兰州的皋兰山上跌宕着经久不绝的唐朝战歌。
酒,不知不觉饮尽。
郭善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程怀默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李泰同样不可能知道自己喝了多少。
恍惚间,郭善听见一群人都在叽叽喳喳。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们谈论的不是女人,亦不是斗鸡,而谈论的则是战事。
事实证明,纨绔子弟也是有爱国之心的。纨绔子弟也懂得国耻就是他们的耻,国痛就是他们的痛。
“孤若为将,剑指东胡。”李泰酡红着脸,一头歪在房遗爱的屁股上。
“明天我就命令我爹出兵。”房遗爱怒了,想他真敢跟他爹提出这个要求?
程怀默最激动,高昂着头唱起了战歌。
大唐的战歌,他们几个公子哥没谁不会唱的。郭善,也会那么几句。
程怀默起的头,李泰跟随,房遗爱也咧咧的哼哼了起来,程怀亮自然不甘落后,至于柴令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比谁都先醉的加入了这一场声讨大军。
“先取山西十二州,别分子将打衙头。回看秦塞低如马,渐见黄河直北流。天威卷地过黄河,万里羌人尽汉歌...”
声音高壮,直入云霄。
谁能猜到,史上那位傲慢满心尽在皇权位上的魏王曾经发过剑指东胡的誓?谁又晓得,那位史上懦弱最后谋反而遭斩首的房遗爱也曾视国耻为切肤之痛?没谁知道,那个纨绔而又牵累家人的柴令武竟然也会如此爱国。
莫说他们激切想要马踏东胡,就是郭善也已经不可抑制那报国的冲动。趁着醉酒,他如是写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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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皇宫,甘露殿。
李世民捧着一卷白纸对着纸上的诗念了一遍又是一遍,那诗的题目叫作‘忆兰州战’。
其实这首诗的题目哪儿是‘忆兰州战’哪?后世的初中同学就知道这是杨炯的‘从军行’。但李世民不清楚啊,长孙皇后也不可能清楚。
“这真是一个稚子写的?”李世民抬起头来,还是不肯相信。
“泰儿跟我说的想来不会有错,再而言,若是抄来的,想来也很容易查出。”长孙皇后从宫女手中捧过粥,奉向李世民。
“兰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