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铜兽壶嘴里吐出袅袅白色的烟雾,慢慢的朝上边飘了去,带着一点点清香,那是豫王妃最最喜欢用的鹅梨香,每到了晚上,她必然让丫鬟在熏香炉子里点上几块,将整间屋子弄出一种甜淡的香味来。./
吸着这清新的香味,许宜轩的心情也渐渐的快活起来,他伸出手来按住了豫王妃的肩膀:“母亲,你怎么在取笑儿子?未必一定要儿子说假话不成?”
“既然你这般喜欢肖姑娘,那不如将她买进府来做丫鬟?这样你也能天天瞧见她,也不用担心别人会害她了。”豫王妃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粉彩茶盏,略微透明的白瓷底子上绘着粉白粉红的牡丹,工笔精描,花瓣细致,十分新巧。
“做丫鬟?****能见着她?”许宜轩愣了愣,开始有一点点欢喜,忽然之间又神色黯淡:“不好,肖姑娘会不高兴的,她肯定不愿意给人做奴婢。”
“这有什么,只要你喜欢,多出些银子将她弄进府来便是。她一个农家丫头,能进我们豫王府做丫鬟,那可是她的造化。”豫王妃揭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现儿已经是五月的天气,新茶也慢慢上市了,这茶叶该是今年顶号的雨前明茶,喝在嘴里,一口清香。
“母亲,不行不行,你这样做,跟那林知州的儿子有什么两样?”许宜轩的手停在豫王妃的肩头停住,有几分不满意,重重的捏了两下:“母亲,我与肖姑娘是朋友,我不想把她变成我的丫鬟,你千万别自作主张。”
豫王府里的丫鬟不少,每个人见了他都是唯唯诺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才不要彦莹成为其中的一个,只会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做事,不敢与主子有半句呛声。他还记得她在田间地头的模样,嘴角含着笑容,眼中如有波光闪动。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却一点也不退缩,只是热情的去面对一切。
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他才不要她进豫王府,成为一个没有灵性的人,就如一具木头一般游来走去。许宜轩一边想着,下手又重了几分:“母亲,你听到儿子说的话没有?”
豫王妃一惊,茶盏从手里滑落,这几个月许宜轩跟着简亦非练武,手劲大了不少,她一个没觉察,竟连茶盏都没有拿稳。
旁边的丫鬟婆子们赶紧拥簇着围拢过来:“王妃!”
一片惊叫之声,有人拿着抹布在擦拭地面,有人拿着笤帚在打扫着,秀云也赶紧凑到前边,伸手摸了摸豫王妃的裙角:“哎呀,王妃的衣裳弄湿了!”
豫王妃皱眉望着地上几点白色的残片,心中有几分惊讶,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农家姑娘,值得自己儿子这般为她着想?本来以为让她做丫鬟已经是不错的了,可儿子比自己想得很多,竟然不愿意将那姑娘变成他的奴婢,只想要她与自己平起平坐,身份一致。
许宜轩见豫王妃没有说话,以为她已经答应,又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肩膀:“母亲,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的,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豫王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好不日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轩儿,已经晚了,你自己回去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