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府别院的大门打开,两个门房垂手站在门边,半低着头,显得毕恭毕敬,可眼睛却在偷偷的溜向那辆停在门口的几辆马车。
几个微微发福的婆子站在第一辆马车门口,有人将帘幕掀开,伸出两只手,从里边搀扶出一位********,个子不高也不矮,一张小小的圆脸盘子,眼睛很大,鼻梁高挺,只是那张嘴唇有些薄,瞧着与她的圆脸盘子有些不相宜。
别院里边旋风一般走出了几个人,许宜轩走在最前边,快步过去,一把抱住了********,用脸擦了擦她的脸孔,撒娇般说:“母亲,可想死轩儿了!”
豫王妃笑着将许宜轩推开了些,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裳:“轩儿,你怎么还是这样淘气!”她的嘴角含笑,似乎在责备他,可那责备里头又透出些宠溺的意味来。
许宜轩扭着身子不依不饶:“轩儿怎么是淘气?母亲将我放到这穷乡僻壤里头来,哪里比得上京城繁华?儿子不过是跟母亲诉诉苦罢了。”
豫王妃掸了掸许宜轩衣裳上的几颗灰尘,微微一笑:“轩儿,不是给你请了个习武的师父?刚刚好在别院里苦练武功,等回了京城,你们那帮子人可没人能打得过你了!”
许宜轩兴高采烈的举起手来:“母亲,这句话倒是说得实在!”一把小檀弓从他的衣袖里落了出来,还有几颗弹子,滚得四处都是。
豫王妃身后的一个妈妈笑了起来:“我瞧世子爷在这别院呆得十分舒心呢,个子长高了不少,也壮实了些,好像都不咳嗽了。”
“可不是。”豫王妃一伸手,身边的丫鬟赶紧递上了一块素丝帕子,上边用鲜艳的丝线绣了一幅团花牡丹,中间掺杂了金色与银色的丝线,在阳光下边闪闪的发着亮。她拿着帕子替许宜轩擦了擦额头:“刚刚都去哪里玩了?见着你满头大汗的。”瞥了一眼跟在许宜轩身边的简亦非,她嘴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简护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母亲,你怎么能喊我师父叫简护卫呢?你也该跟着我喊师父的!儿子自小念书,上头都写着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难道这些规矩母亲都不记得了?”许宜轩睁大了眼睛,很单纯的望着豫王妃:“下一回母亲千万要记得,可别再喊简护卫了,要喊简师父!”
简亦非有几分尴尬,朝豫王妃拱了拱手:“世子爷心无城府,心地纯良,对简某实在太好,还望王妃别见怪。”
豫王妃轻轻的“唔”了一声,没有理睬简亦非,搭了丫鬟的手,迈步就朝那汉白玉台阶走了上去,那十二幅的湘水月华裙从白色的台阶上扫过,拖着在地上,那上边绣着的缠枝牡丹花不住的微微颤抖着,仿佛跟活的一般。
门房恭送了豫王妃进去,这才将一扇门关上,两人凑到了一块窃窃私语:“听世子爷身边那些丫鬟婆子说,王妃是个不好亲近的,今日瞧着她的脸色,确实不大柔和。”
“唉,王妃是什么身份?她出身高贵,自然要端着架子些,咱们小心做事便是,何必管那么多。”另一个门房回头望了望别院里头,就见绿树葱茏,鸟儿啼鸣,满径落红,那一群穿着光鲜的人,早已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