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嫂这个人虽然后来当了代理县令,臭屁得了不得,在柳家也是看这个不顺眼儿,看哪个不顺心,怯怯弱弱的大哥更是从来没顺心过。
但说句凭良心的话儿,大嫂当上代县官以前,待她柳金蟾也不算太薄——甚至还曾惺惺相惜过。只是,官场是个染缸,一旦人心起了轻蔑之心……旧日的情分也就淡若云烟了。
不过,她柳金蟾不是个不念旧情。公私不分的人——
她们柳家,尤其是那几个干下流生意的姐姐,确实有很多地方对不住大嫂,大嫂也不止一次一忍再忍过。
然,在公言公、在私言私——
大哥再是不讨喜,但是也从不讨厌,甚至还顺从,大嫂家这么对大哥,于情于理都是不对的!
“你,来!”
薛槐声声地吸上一口气,对上柳金蟾此刻余怒未消的眸子,转身进了前面得书房。
柳金蟾拍拍大哥的手,示意雨墨和李二照顾好大哥,又叮嘱悄悄跟来看情况的弄璋出去让北堂傲暂且稍安勿躁,最好寻个暖和的酒楼,带着孩子们吃些东西,先休息休息,自己便转身随大嫂去了前院的书房。
一进书房门,大嫂就坐在书案前,开门见山地道:“你是来拿前往京城的路费和举荐信的吧?”
怎么说呢?
整个景陵县,薛槐只怕两个人:
一个是忻子柳金蟾,火起来像只小辣椒,加上又读过书,牙尖嘴利,因为护她哥,过去就没少在她家后院里,掀起过无数血雨腥风。当然,她薛槐的爹和几个兄弟,也确实……眼皮子浅,毕竟儿时家里真的……
是太穷了!但她身为女儿,百善孝为先,能好说些什么呢?点到即止,也要她爹听吧?而且她爹动不动就说她“有了女婿没了爹”,她也不敢十分劝,说来还是柳金蟾闹一次,她爹方收敛一次:
哎——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薛槐最不如意的就是这后院之争,但……谁家后院消停呢?
薛槐觉得自己可日理万机,唯独就是无法和男人打交道。
因此。
她怕的第二个人,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提到就想撞墙,而且对他是绝对毫无招架之力的人,就是个男人——
牛家村楚大傻子的天仙相公——
战氏!
什么叫做不讲道理?
什么是蛮横无理?
什么叫做真正的悍夫、泼夫、公老虎……他都算做绝了不说,还是景陵县响当当的一霸,养个闺女三岁出来,就敢站在村口,抢人东西吃x键是,她连成年人也抢啊!
提起这对活宝夫妻及她们的娃娃们,在景陵县的三年,简直就是她薛槐的三年噩梦!
不提也罢,人家提来都是泪,她提来,简直是要把自己逼疯的节奏。
所幸!
就在她觉得这代县令,无论如何也干不下去了的时候,老天垂怜,终于在三年前的腊月:
公老虎战氏,突然就神不知鬼不觉地领着他的傻子媳妇和三个娃娃,说是进京了!死活是不知道了,反正三年来,除了傻子天白她爹,没事就去山里一沓沓的烧钱纸外,基本上牛家村又恢复了平静。
她薛槐第一块大石头落地。
说来也是好事成双,紧接着翻过年,恼人的忻子柳金蟾就被岳母大人送去南下读书了——
然而……
薛槐说罢,抬眼看向,明显三年来好吃好喝兼好睡的忻子柳金蟾,心里微微咯噔:她考中举人的事儿是假的吧?
但不管她假不假,只要她肯进京别回来,她薛槐就是倒贴着钱给她充作路费,她薛槐都绝对欢欢喜喜地,当破财消灾了,送瘟神出去了。
柳金蟾有些迟疑地点头,心里还暗想,莫非大嫂这是警告我,春闱在即,若还想要衙门里大的举荐信……麻烦她消停点儿?
常言说的好,识时务者为寇,她柳金蟾而今可不是当年那个孤家寡人的单身汉了。既然大嫂不提,她何必自讨没趣,又绝了自己的路?
柳金蟾迟疑片刻后,立即道:“恩!”
薛槐与柳金蟾相处太久,太了解柳金蟾吃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