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钱胜跪下,熊春至便开始问话:“你做什么营生的?”

钱胜:“回大人,小的做点小生意。”

熊春至说:“听说生意还挺发财的?”

钱胜讪笑着说:“也没有,就是除了吃饱穿暖之外,还小有盈余罢了。”

熊春至脸一板,说:“那你家里既然过得,为何将亲妹妹卖入林家为奴?你和钱春花父母俱亡,相依为命,你当哥哥的不说尽心尽力为妹妹寻个好人家,却还把她卖了,只图得区区二十两银子,你还算是个人吗?”

钱胜磕头说:“实在是小的那时候赌钱输得狠了,一时没了翻本的银两,鬼迷心窍,才将妹妹卖了。”

熊春至鄙夷地说:“什么做小生意的?明明就是个地痞流氓,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欠了一屁股赌债。哼,在锦衣卫的大爷跟前也敢胡说撒谎,我看你实在是欠捶打了!”

钱胜在这有铁血手腕的朝廷“流氓”面前,哪有往日在人前斗勇耍狠的气势,连连磕头求饶不绝。

熊春至又问:“你一向是穷得很的,怎么方才从你家里床铺下面起出来二百两新崭崭的纹银?你却从哪里发了这一笔横财?”

钱胜呐呐不敢答话,熊春至不耐烦了,说:“你也想被熨成人皮?这个可以马上满足你!”

钱胜马上吓软了,连连磕头说:“大人饶命。事情是这样的,小的先是听说小的的妹妹被林家少爷逼迫强|奸不堪受辱,投井而死,按说妹妹被卖为奴,她在主家被打被骂被卖被杀,其实小的都没有质问的余地,小的说是去林家讨个公道,实际也不过是仗着有几分蛮力,在街面上认识几个人,威吓一下林家,多要几个烧埋银子而已。没想到林家太太却十分通情达理,不光给了小的五十两银子的抚恤银子,还说要借着我闹一闹,吓唬一下林家少爷,免得叫他无法无天,下次做出更骇人听闻的事情来。小的一来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二来想着教训一下害死妹妹的元凶也好,三来林家太太说是也不要小的做什么,就是闹一闹,烧几间房子,威吓着叫奸|淫我妹妹的林家少爷出来便是。既然有这么容易就到手的银子,小的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其他的,小的便一概不知了。”

熊春至一脚踹翻了钱胜,骂道:“这也是个人面兽心的qín_shòu!为了几个银子,把亲妹妹往火坑里推。妹妹死了,也不问青红皂白,只为了图几个钱,什么事都肯做!”

朱万里说:“将钱春花的尸首抬上来!还有验尸官一并带来!”

好在天气冷,尸体被从土里掘出来,却还没有发臭。验尸官指着尸体上很明显的一道淤痕,禀告说:“大人请看,此女乃是被活活勒毙后丢入井中的,非是投水自尽,实是被谋杀而死!”

连钱胜都睁大了眼睛,转而将目光投向贾敏。

贾敏恨不能死过去算了,与成为这么多道或惊诧、或嫌恶、或幸灾乐祸、或愤怒指责的目光的焦点的痛苦难堪相比,平淡的死亡简直是一件幸福无比的事情。可惜她的身后就站着两个持刀按剑的兵士,还有一大桶凉水严阵以待,逼得她只得直挺挺地跪着,面上毫无表情。

验尸官又说:“尸体的指甲内有人的血肉残痕,说明死者在死前有过剧烈挣扎,并抓伤了凶犯的身体某处,请大人明察。”

朱万里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说:“就在这里查吧,人命关天,避讳不得那许多了。”

熊万里便说:“现在听好了,女犯全部头低下,趴在地上,不叫你们抬头不许抬头。男犯把上衣tuō_guāng!”

于是,在扔林默入水池的那七八个家奴中发现了一个身上有明显抓痕的人,此人心知杀人罪行败露,难逃一死,但还是惧于锦衣卫酷吏的手段,跪在地上将自己如何被贾敏指使杀钱春花灭口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倒了个底朝天。

朱万里听完后,沉吟着说:“这钱春花为何要诬告林公子强|奸?其中还有原委,再问!”

熊春至走到贾敏房内所有的丫鬟婆子们跪着的地方,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每一个人,他那鞭子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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