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没昏头,等到章姨娘出来,四小姐这理事之权多半还要还回去,因此但笑不语。
“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既想要平稳,又想要得意,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张管事好好思量吧!”诱饵已经跑出,裴元歌也不再多说,微微一笑,径自和舒雪玉离开。
回静姝斋换了衣裳,又重新洗漱一番,裴元歌带着紫苑和木樨,来到了静雅堂。舒雪玉早已经到了,只静静地坐着。与此事相关的人也已经带到,只朱副总管仍旧称病不到。
故意装病,想推脱事由?裴元歌将手中的茶盅往桌子上一放,淡淡道:“病了?张富荣,你去告诉他,让他这会儿过来。若真是病得不能起身,我亲自带着京城最好的大夫去探他,务必让他后半辈子在床上过得舒舒坦坦,半点不用操心。”若他还敢装病,索性就让他真的“病重”,对于章芸的爪牙,她才不会心软!
这话一传,朱副总管很快就到了:“奴才拜见四小姐!”
见他面色苍白,颤颤巍巍地故作姿态,裴元歌也不恼,静静地道:“看起来,朱副总管病得不轻,倒是我不体贴,强人所难了。既如此,我也不敢拿裴府的事情麻烦你,你卸了副总管的事儿,回去养病吧!什么时候好了再来见我,如何?”
朱副总管可不想丢掉这差事,心中一震,忙道:“奴才已经不要紧了。”
裴元歌发出一声哂笑,却不再理他,转头去打量地上跪着的陈青家的:“你就是三姐姐院子里新换的管事妈妈?既然身为管事妈妈,就得打理好采薇园的事务,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偷走三姐姐一套汝窑粉彩茶具,一套琉璃头饰,一只点翠簪,一个官窑大花瓶。陈青家的,你可知罪?”
陈青家的早得到了嘱咐,道:“奴婢知罪,请四小姐责罚!”
“按照府里的规矩,玩忽职守,应当杖五十。”裴元歌声音浅淡,“朱副总管,我没说错吧?”
朱副总管没想到她理事才几日,已经将府内的规矩摸得透熟,心中更觉这位四小姐深不可测,小心翼翼地道:“按规矩是该如此!”
“杖五十有些狠了,我看杖二十,给个教训也就是了。”裴元歌随口道,也不理会众人的惊讶猜疑,“失窃的东西共计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银子。陈青家的,此事因你失职而起,这损失得由你赔偿吧?”
“是,可奴婢实在赔不起啊!”陈青家的为难道。
“不要紧,我会记账,这两千四百二十一两银子,可以慢慢还,若你们还不完,就到你们的儿子女儿一辈,若还是还不完,就扣到孙辈。不只是月例,但凡你们家里得了进益,就得拿来还账,要一文钱不差地还清才算完!”裴元歌的语气随意,神情淡然,但说出的话却让众人哗声一片,这种慢刀子割肉,可比打五十大板要狠得多了,这位四小姐真是好手段!
陈青家的慌乱得直磕头:“四小姐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吧!”
“要我发慈悲也不是不行,你若能找回失窃的东西,就免了银钱的责罚,若能找到盗窃之人,连这二十板子也可以免了。”裴元歌手臂放在椅圈处,神情平静,“要么挨板子,赔钱;要么找回失物,抓住窃贼,你自己选吧!”
这是要她选择保章姨娘或者自保……陈青家的固然不想得罪章姨娘,但若要照四小姐这样责罚,无论章姨娘怎样奖赏她,最后都要拿来还债,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而且,有这样的债务,她的儿子女儿也说不到好的亲事,还要祸延子孙。虽然那些东西现下都在她家里,但贸然拿出难免引人怀疑;可要她为此搭上一家人的前程,却又不甘心,心中一时犹豫难决,神色挣扎。
朱副总管咳嗽一声,道:“四小姐,这样不太合适吧?”
如果陈青家的真的受不了这威逼利诱,将东西拿出来,那章姨娘的计谋可就全失败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合适?难道朱副总管觉得,按照以前的惯例,下人疏失造成损失,只打板子,最后却要由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