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航把杜玫领到床前,杜玫往床上一倒,立马睡死了过去。徐航摇摇头,把她浴巾扯下来,然后给她盖上空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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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玫从美国回来后,杜伟业开始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有时整天都不清醒,完全靠吸氧、盐水和营养针维持生命。
杜玫对徐航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深刻的理解英文里面进行时态的精确性。。爸爸正在死亡的过程中,但是他自己却依旧坚信他的病情已经受到了控制,只要体质恢复,就能再活个十年八年.......我有时都困惑了,人真有灵魂吗?精神是否真可以脱离*而存在?”
杜玫告诉徐航,25万已经快用尽了,现在是,钱到山穷水尽时,人到穷途末路处:“家里所有的人的神经都已经到了极限,伯伯,叔叔,姑姑,精神上都大受刺激,每一个都说如果今后自己得了癌症,一要求不要隐瞒病情,二如果已经无力回天,就保守治疗,不要这样花钱买痛苦......奶奶说要去雍和宫进香,要在每个菩萨面前都磕头,为爸爸祈福。她都八十多岁了,腿脚又不灵便,我怕她这么一路磕过去,脑溢血了怎么办......”
徐航说:“能叫奶奶周六去吗?我陪你们去,然后我们两个一起扶着她,慢慢走,每个都磕就不用了,主殿里多磕几个头呗。”
周末早晨,徐航将车小心的开进狭窄的老胡同,停在杜玫奶奶住的四合院门口。杜玫奶奶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抓着杜玫的手臂,慢慢的从红漆大门的青石台阶上走下来,大热天的,两人都穿着颜色淡雅,中规中矩的布衫西裤。
奶奶这次态度非常郑重,路上徐航跟杜玫都几乎不敢说话,一会到了宫门口,徐航先把祖孙两人放下,然后再去寻找帕车位,等他帕好车走回来,杜玫已经买好了门票在门口等他。杜玫现在消瘦得完全脱了型,一只手打着一把折叠伞,另一只手搀着自己白发苍苍的奶奶,徐航看见祖孙两人这么站在八月十点明媚炙热的阳光下,却躲在雨伞的阴影里,雍和宫金碧辉煌的清式宫廷建筑在两人背后巍峨,络绎不绝的游人和香客像潮水一般从两人身边流过,两人如礁石一样孤单、安静、渺小又无依无靠。徐航无缘无故的眼睛湿了。
杜玫扶着自己奶奶慢慢走,徐航在旁边给她们打着伞,一行三人在每个大殿前投下香,又在每个菩萨前放上三支香(室内不准燃香),最后到达主殿雍和宫。
杜玫抬头看殿门上悬挂的宝石蓝底,金色文字的雕龙华带匾,上面刻着四种文字,唯一认识的是“雍和宫”三个汉字。
徐航知道杜玫就小时候过年来过几次北京,对北京完全不熟,于是低声介绍道:“雍和宫本来是雍亲王府,康熙造了给雍正住的,乾隆就出生在这里,后来乾隆登基后,把这改成了喇嘛庙,这匾上的汉字就是乾隆帝写的。这雍和宫住过中国历史上两位伟大的帝王,而且当时国力强盛,疆土辽阔,所以这里是有名的‘龙潜福地’。北京人都认为这里的菩萨受皇家供奉,得帝王灵脉,灵验无比。”
杜玫点点头,扶她奶奶进门。
只见广阔幽深的大殿内,高耸着三尊两米多高的铜佛,都结跏趺坐,佛像背后是蛟龙背光,成叶形屏风状,庄严肃穆,金碧辉煌,两侧汉白玉石座上则排列蒙麻披金的十八罗汉。大殿内气氛令人肃然起敬。
杜玫奶奶走到正中的黄色蒲团上跪下,杜玫跟徐航赶紧跟上,跪在她两侧。杜玫奶奶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求道:“佛祖保佑,求你把我儿杜伟业收了去吧。他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求你让他解脱。佛祖慈悲,超度我儿,脱离肉身......”
杜玫抬头,见三座大佛正高高在上,巍然静坐,双目微微下视,如在俯视人间无穷苦难。杜玫忍不住泪如雨下。
三人出了正殿后,杜玫让奶奶坐在殿后的台阶上略事休息。徐航给杜玫解释殿内三座佛的意义:“这叫三世佛,中间为现在佛释迦牟尼佛,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