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千绘京都把幼鹤牵着, 小孩子腿短跑不快,她也就把步子放慢下来, 五条国永和俩达摩在后面磨得发慌, 却又不敢吱声, 他听得出来刚才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现在还觉得手心跟挨了记鞭子似的疼。/p
那个雪球般的男孩儿是很可爱, 但晴明公子和博雅公子也很可爱, 他不知道千绘京怎么偏心偏得这么明显。/p
不知不觉中, 日头更甚。/p
天气热起来连走山路都不凉快, 没过多久他们就感觉到肉全黏在了衣服上, 热得发懵, 千绘京虽然清冷惯了,但到底也不是五感全失, 她看了眼快被烈烈日光晒化了的幼鹤,终于决定原地休息一刻钟。/p
五条国永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他扒开灌木丛往山外望, 满心欢喜直接把闷热驱散得干干净净:“神子大人,那儿就是山炉!”/p
千绘京头也不抬眉也不挑:“到了就好。”/p
她把水袋子递给幼鹤,幼鹤立刻抱着猛灌,灌完还打了个小水嗝, 顿时清醒不少, 然后转过头看向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红白达摩, 忽觉尴尬:“你们要不要?”/p
达摩没手, 拿东西不方便, 他就抬手去喂,千绘京在一边看着,没有弧度的嘴角像是被高温融化了一般扬上三分。/p
等休息得差不多,太阳没那么毒了,他们准备接着赶路,不过就在这时,不远处清晰地传来了几个男人的对话声。/p
五条国永离得最近,也能顺着山坡看见男人们的相貌,本就欣喜未消的声音更显激动:“藤沢大哥!”/p
他赶紧跑下去,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喊道:“好久不见了,我父亲还好吗?!”/p
藤沢受不了这股热情劲儿,连忙答了几声“好好好”,挣掉五条国永的胳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平安京发展吗?”/p
“……那个啊,”后者顿时哑火,满肚子的叙旧家常话就这么瘪了下去,“还,还可以……”/p
他随便搪塞几句,注意到藤沢身旁的两名男子后立刻转移话题:“他们是?”/p
对方没反应,藤沢却急了:“这两位大人是阴阳师,别失礼!”/p
说罢,又转过身去赔笑:“抱歉抱歉,让大人们受惊了,我朋友好久没回乡都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p
“也该让他知道了,”左边那名高颧骨的阴阳师如此说道,瞥了五条国永一眼。/p
那眉眼处透着轻蔑,冷言冷语的,五条国永倒没在意,他走出家乡向城市发展时没少受过这样的待遇,早就习惯了:“可是为了邪祟的事?”/p
“哪儿来的什么邪祟,不过是小怪小妖到处折腾罢了,”另一名身穿青『色』狩衣的男子笑了笑,面容干干爽爽的,没流一点汗,“你们只需要把钱准备好,其他的少管。”/p
“应该的应该的。”/p
正说着,千绘京等人从坡上走下来,见状,五条国永忙道:“大哥,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找了人帮忙……”/p
藤沢以为他舍不得钱,这穷乡僻壤的凑点报酬是不容易,但人命关天,妖怪不除以后丢的可不只是一些铜钱,所以他当场变了脸『色』,旧友相逢的亲切感坍塌无影:“麻不麻烦我们说了算,你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人?”/p
一道沟壑把五条国永划在了对立面。/p
“我不是那个意思……”/p
“这话你留着跟老伯解释去,看他听不听。”/p
山炉世代居于深山,只有五条国永这一辈出去了几个年轻人,而且全是他教唆的,到头来谁都没混出个名堂,只能灰溜溜地回乡务农,村里人谁看五条国永都不痛快,藤沢和他一起长大,也不想把话说绝,干脆当他不存在,领着两位阴阳师就要往前走,结果穿青衣服的那位路过千绘京时一步路都舍不得绕,直接撞上了千绘京的肩膀:“失礼了。”/p
话音带笑。/p
结果还没笑完就踉跄了一下。/p
幼鹤收回脚,眨巴眼望向男子:“对不起,失礼了。”/p
斑驳光影落在他的圆脸上,衬得小孩子的模样愈发纯良无辜,那男子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