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摇细细回忆，她记得那会儿练舞时，确实所有人都在，孟秋瑶、林尔岚、往届的几位舞姬，以及陈曲儿……/p
陈曲儿？/p
下午申时刚过一刻，她无意间瞟见陈曲儿从锦瑟殿西房行廊那边走过来，那边相当于是锦瑟殿的后院，一般不会往那方去……/p
先时她倒没在意这个小细节，可这会儿想来……/p
“步摇姑娘，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见步摇突然面色带凝，沫兮以为她想到了什么，便忙问道。/p
闻问，步摇回过神来，收了面上的疑色，“没，我只是在想，下午锦瑟殿里是否所有舞姬都在。”/p
“那……是吗？”沫兮紧着问道。/p
听言，步摇紧看着她，犹豫了片刻后点头，“是的，大家都在。”/p
如此，沫兮只得收回眸光，哭花的秀雅脸庞上尽是失落。/p
……/p
次日，经过楚司遇一夜的精心处理，颜洛泱面部的伤算是暂时稳住了，只是这毁容已深及血肉，就算用最好的伤药调养，那容貌怕也是再难恢复如初了。/p
如今此事已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多少人闻声前来探视，颜洛泱心底知晓，怕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所以她也都以伤心欲绝之态拒绝了所有人。/p
之后的时间，楚司遇从哥舒寒处得来了那毁容的毒药，并研制出了相应的解药，哥舒寒以此解药先解了颜洛泱面部的毒，然后每日跑三四趟给她换药。/p
……/p
再过好些时日，午时过后，哥舒寒依旧如往日一般赶来，如今颜洛泱面部的伤口已全部愈合，只是这面部坑洼褶皱，甚至比般公公那张布满大疤的脸看着更恐怖。/p
铜镜前，颜洛泱只淡漠地坐着，看着镜中那张如鬼魅般的脸，再无先时的悲戚，或许是面部被毁，连表情也看不出了吧。/p
“这药……每日敷三次，”哥舒寒将手中一瓷瓶递给颜洛泱，“今后我给你的所有药，定要随身携带。”/p
这一次是被恶人钻了空子，到如今连这恶人是谁都不曾被查出！/p
哥舒寒不由想到了楚司遇，那日他去楚府说了颜洛泱的状况后，他能清楚感受到楚司遇浑身的寒杀，甚至不惜安排墨璿暗中追查真凶，可都是一无所获。/p
舞姬以舞为生，但宫中的舞姬容貌必得出众，如今她落了这般伤容，能不能在留在宫里已是另一说。/p
“这段时日，有劳哥舒御医费心了。”颜洛泱只淡漠言道。/p
受了如此打击却见她这般不悲不哭，哥舒寒真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回去后我定会研制出能恢复你容貌的药物……”/p
“不用了，”颜洛泱启唇拒绝，纤细手指轻拂过面部，能明显感受到它的凹凸不平，“既然伤已愈合，日后便不劳哥舒御医费心了，至于恢复容貌，既是不可能之事，又何须再费神。”/p
对于颜洛泱而言，这张脸或许会更有利。/p
“沫兮，送哥舒御医出去吧。”颜洛泱起身谢礼，出言吩咐，后迈步往内室去了。/p
哥舒寒只将她的疏离淡漠看作是心底伤悲，也不再多言，吩咐了沫兮一些注意之后，便提着药箱离开了。/p
送走哥舒寒，沫兮关好门窗后回到内室，“小姐，你为何要绝哥舒御医？”/p
这哥舒御医医术毕竟是九黎国数一数二的好，说不定他真有办法能恢复小姐的容貌呢。/p
“于人前，一张绝色之脸和一张恐怖之脸，谁更引人注意？”颜洛泱无所谓地开口。/p
“当然是恐……怖之脸。”沫兮小心答道，生怕不小心触了颜洛泱内心的伤痛。/p
“那于人后呢？”颜洛泱再问。/p
“……”沫兮有些不解，“小姐的意思是？”/p
“先时宫中流言四起，说白了就是因为我那张好看的脸，下到宫女舞姬，上到皇后皇上，这些流言总易让人处于众矢之的，也更易引人注目，”颜洛泱细说着，“如今我容貌已毁，嫉妒之人自是不会再担心我能威胁到她们，日子久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注意到我这么一个丑陋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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