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笑道:“娘娘的心愿当然是生养一位小世子啊。不说殿下爱重娘娘,单看娘娘对那小珏影的喜欢对幼王的疼爱便可知了。”
“似娘娘的慈悲心肠,将来生养的世子必是最聪明伶俐的。”
瑾儿手提着装热水的大铜壶走进来,莹儿见了,忙拿了暖脚用的锡壶去接水。
瑾儿一边往锡壶里倒着水,一边向赵杉说道:“自家兄蒙娘娘搭救出狱,一家团圆,家母欢喜,病一天天好了,只是感念娘娘恩德,不知如何报答,每次回去都千叮万嘱说要尽心侍奉,还说但娘娘有了喜,一定要早告诉她,她要亲手给小世子做百家衣呢。”
莹儿接话道:“这百家衣还是由好婆(外婆)做的最好,我阿姐家的两个孩子的小衣裳都是我姆妈做的,如今是越长越机灵壮实。”
赵杉在旁听着两个人的话,心里却觉针刺般痛,叹口气道:“今天就不用你们在外面打地铺值夜了,去叫恩娘给你们另找间屋子睡吧。”见她二人都惊诧的怔在当地,缓了缓语气,又道:“我有些事情要静静地想一想,你们别处睡去吧。”
“娘娘好睡,我们明早再过来。”莹儿将锡壶放进被筒里,拉着瑾儿走了。
赵杉又动了思乡念亲之情。自从金殿之变后,每隔一段日子,她的“相思病”就会无端的大加发做一回。
她曾以为这相思就是单纯情感上的惦念,但刚刚听莹儿跟瑾儿两个谈说“百家衣”话题的时候,心里的那一阵刺痛,叫她第一次真切觉察到了,难以弥补的情感缺憾已经引得她心理也跟着失衡了。
传送暗讯,促成金殿上的惊天逆转,她为杨秀清他们搏取到了改写命运的机会,为这个在内外困迫下濒临夭折的稚嫩政权赢得了生机。
没有人不乐于享受他人的赞赏与感恩,那逆转曾经那般叫她引以为豪啊。
如果不是“妖女”身份的暴露,没有假死东渡一节,或许,她能永生安享那赞赏与感恩,终身沉醉于那自豪之中。
而从洪宣娇一朝更名改姓成为黄云尔,她又一次彻彻底底的成为了无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