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还是言辞振振,见杨秀清神色冷峻,却就嗫喏起来:“殿下不先知会天王,就带人闯宫,万一猜度有差…”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傅学贤咚咚咚跑进厅来,从怀里摸出一条沾着灰土的白布袜带呈上。杨秀清接过,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用血写着的那个“杀”字,眉头拧成了一条线。
傅学贤小声道:“卑职黎明时点名出操,在名册里翻到的,也不知是谁放进去的。”
杨秀清抬手止住他的话,双目放着可怖的凶光,咬牙道:“是谁放的,日后自会查明。眼下的事是我本无意动兵戈,对方却已磨刀霍霍了。”
“卑职无一时不劝殿下早正名位,以防被奸邪宵小们联手陷害,奈何殿下硬不起心肠啊。”傅学贤将脚一跺:“卑职这就去调北营的兄弟们回来。”拔步要走,被杨秀清叫住,叮嘱道:“不要跟他们明讲,只说是入城缉拿残妖余奸。”傅学贤口中应是,如飞去了。
侯谦芳见了傅学贤送来的袜带,意识到果然将有大事变发生,跪地再谏道:“承宣、听使们大都是文弱之躯,恐难以护得殿下安全。殿下还是等阿贤他们回来再做计较。”
杨秀清却似充耳不闻,从袖里摸出那洋文字条,叹息道:“写了这么多,不过还是个杀字啊。”
从墙上摘下在武宣东乡获封中军主将时亲手赐予他的那柄可挟制诸将群臣的“尚方宝剑”悬在腰间,对侯谦芳道:“去功臣衙寻几个会使洋枪的平隘老兄弟换上护兵们的衣裳,再将从吉尔杭阿处所获的那二十几支洋枪分给他们带上,随我进宫。”
侯谦芳见劝他不住,索性挑明话头道:“宫里必是早有埋伏,殿下万不可只身犯险啊。”
杨秀清冷笑道:“既是有明诏来宣我去见,我若不去,岂不要授柄于人。”又指着那袜带道:“此人送这东西来,必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关键时候定会佐助于我。”
侯谦芳盯着袜带上的字,恍然悟道:“这字迹隐隐约约倒像是…”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见杨秀清将手一摆,便掩了口,去挑选人手分发枪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