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烟袋”眯缝着两眼看了她片刻,又将“二李”并那三侍卫逐个打量过,对“黑披风”说:“大哥,依小弟看,这几位朋友不像是普通客商,倒像是同道中人,不如请到后山的厅堂慢慢叙话。”
“黑披风”此时的眼光正集中到正在用手绢擦拭刀柄的黄雨娇身上,点点头,说:“看样子是有些来历,就请回去吧。”
赵杉等复被“请”上车,由喽啰们前呼后拥着过了夹道,翻过一座不高的山头,进到了一片群山间的开阔腹地。
地上用高低交错的木栅栏围了一个直径约二里开外的大圈,圈口处一道宽大的红漆辕门下,数百留守的大小喽啰提刀握棒分列左右,欢迎老大归来。
“黑披风”一副舍我其谁的寨主派头,昂首阔步进了辕门。
赵杉自马车上下来,由敏行扶着,跟着入了门,在院内四面环视。
两厢矮顶的茅屋、黑乎乎的帐篷,正中五间青片瓦房。两侧竖立的粗高旗杆上,挑着几面绣着黑字的黄旗,左边三尺长的大旗上绣着个斗大的“捻”字,右边两面稍小些的旗子上,一面绣个“乐”字,一面绣个“龚”字。
“捻,乐。莫非他就是捻军的大头目张乐行?”
赵杉抬目瞧瞧厅里的“黑披风”,心中好不疑讶:捻军不是号称“居则为民,出则为捻”,有“十八分铺,聚数万人之众”。攻城占地,专与官府为敌,怎么竟落魄到蜗居在这僻野山沟,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来?
“水烟袋”看她站在旗杆下发愣,说:“我们捻子讲究的是粘连聚合,凡事必以义字当先。但有客临门,必是盛情相待,且请到厅中慢慢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