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三十六个炮兵连阵地和炮兵指挥部,富山正彦中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炮兵指挥部。
三组灰绿色的帐篷构成炮兵指挥部,最长的一溜帐篷外面站着宪兵,中佐的脚步刚刚朝那边迈动,宪兵就打出手势要求“止步”。富山正彦听到那边传来一声声的报数和算盘珠子撞击声,却无法洞悉其中奥妙。
曾经,河间喜八郎和富山正彦希望通过菊子秀找到“曲射计算专家”或者“射表”,此事一直没有进展。如今身在支那军炮兵指挥部了,咫尺之隔,殊为可惜,那宪兵也殊为可恨!
无奈,富山正彦中佐只能选择走进炮兵指挥部作战室的帐篷。
第九师参谋长范绍垓少将、重炮旅长倪龙少将和一群参谋围着一幅炮兵地图指指点点,地图上,一块代表零时的怀表滴答的转动着,通讯参谋不停的拿着电话叫通各连阵地,往往是吼一声就挂掉,目的只是检查通讯联络是否畅通而已。在这座指挥作战的帐篷里,看不到炮兵阵地上忙碌的景象,也看不到一个个通讯兵三人组在沿着最少四十条电话线路巡查。
富山正彦瞄了一眼炮位图,迅速对这次“炮兵作战”的难度作出评估:非常困难!
炮兵指挥部要统一指挥三十六个炮兵连两百多门火炮,这其中还不包括属于步兵团、营的迫击炮和步兵炮。天上的飞机用无线电联络,五个前观所与指挥部之间由电话线联系,也可以直通除了重炮连的某一个炮连。
远东陆军中,从来未曾有过在师一级作战单位中,配备如此巨量火炮的战例。炮兵单位多,火炮种类多,口径不一,弹道特性不一,阵地方位、距离不同,还要分为三个炮群协同作战,其中需要精密的作战计划和作为计划支撑的、几乎堪称繁复庞大的计算量。问题是,第九师前天晚上开到,昨天傍晚前打响,此时此刻,即将发起决定性一击,从完成侦察到下达总炮击命令之间,充其量只有十五个小时用于运算。如果说,其中不存在“现成的便捷解析运算方式”和“准确的射表”,那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报告参谋长,解算完毕。”
“给我各连标兵(炮)基本(预装定)诸元。”
几名参谋从厚厚几叠纸张中抽选出各连基本射击诸元,范绍垓和倪龙各接过一叠,比照炮兵地图一一检查。检查过关一个,就交给参谋,参谋到门口唤来骑马的通讯兵,把拟定好的射击计划表和装定诸元数据送到相关连阵地。
不多时,帐篷内电话铃声大作,各连纷纷电话报告收到射击计划表。
范绍垓看了地图桌上的怀表,还有一些时间,可以喘息一下,喝口苦涩的茶水清醒头脑,整理思路,寻找漏洞。在中国陆军内部,此次第九师军事演习的炮兵作战部分是单列的重大科目,名曰“炮兵战役组织”。从今年四月开始到八月初,第九师在陆军大学、兵学会和军区作战部、重炮旅、航空队的配合下,组织了不下十次的“炮兵战役”地图推演,基本形成实现炮兵决胜的组织模式——四位一体。
炮兵指挥部、前观(空观)、炮兵阵地、步兵指挥部,四者之间建立纵向和横向的联系。根据高司下发的战役任务和侦察结果,炮兵指挥部和步兵指挥部首先协调,提出作战想定,以此为基础拟出协同作战纲要。根据纲要制定三个炮群协同作战的“炮兵战役”计划,通过解算前观、炮位、目标之间的方位、距离,给出每一门火炮在作战计划中几乎每一发炮弹射击时的基本诸元,在实际射击时,通过连阵地的实地测量风速、风向、高差,给出修正量。.
集中炮火作战,就代表着集中解算火炮射击诸元的装定数据。为了解决集中结算的问题,采用了炮兵简解式指挥图板、制定了精细的射表,二者结合后可以方便、快捷的提取符合作战需要的方程式,装填基本参数,分发解算。
解算单位就在旁边那一长溜的帐篷里,四人为一组。组长拿到指挥部下发的基本装填数据后,提取相应的函数解析方程式,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