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楚人从没有如此去做的必要,既然不需要一个统一的政府来进行协调,那为何还要给自己找一个这样的政府来呢?
仅是为了满足政治家的野心,是难以实现这样的统治的。
楚悼王时代的吴起也好,如今的屈子也罢,都无法从根本上扭转楚人的思想,改变楚国的政治面貌。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侵犯了大氏族的权益,商鞅变法所触动的利益更为深远和广泛,虽然最后同样被企图复辟的老氏族复仇,但他的变法毕竟是成功了的。
楚国变法的失败,更多的是由于他们无法得到底层民众广泛的支持。
是楚人不爱屈原吗?
楚人对屈原的爱无比深沉,两千多年后仍流传的端午节便足以说明一切了。
然而没有现实的动力,再如何深沉的爱也不足以改变他们的生活状态。
但又换言之,也正是这样的土壤,这样的风俗,才会产生黄歇这样性情洒脱的人物。
也才更会有屈原这般名篇传诵千古的诗人。
千年以后,此间胜负在不同人的心中,或许仍是在两可之间。
夤夜登高远眺,公子好雅兴。”
不用回头去看,只听来人嗓音,便可知是谁来了。
只是多饮了两杯,吹吹凉风醒酒罢了。”转头看着小心靠近崖边的卢炯,伸手帮她稳定住身形,扶苏笑着打趣道:“这么怕高,为何非要靠上来。”
抓住扶苏的胳膊当栏杆,卢炯学着扶苏般向远处看去,只可惜除了如墨的夜色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这不是看公子寂寞,特来陪伴么?”
见扶苏闻言怔愣,卢炯哈哈大笑,“公子不必忧心,炯此生绝不托身宫廷的。”
虽然对卢炯只以友人待之,但被这么直白地拒于千里之外,还是让扶苏略有不服,毕竟靠着这幅父母所赐的皮囊,扶苏自认为对于女性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
何况有偏见的人多了,但是偏见到了帝王的头上,还是少见。
为何?”
嗯?”
为何绝不托身宫廷?”扶苏稍稍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以色娱人,炯岂能为之?”夜风吹拂之下,卢炯的发梢也飞扬了起来,“便是我愿意,老师怕也不能答应。”
朦胧月色将卢炯的脸庞暖出了光晕,扶苏借着月光凝神望去,突然发现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真的仔细打量起这位小师叔。
卢炯并非似她所欣赏的乌氏倮那般女生男相,相反倒有着齐女天然的媚态,仅是观其外表,总是很难想象她有着不输男子的学识和志向。
嫁入宫廷,也并非就一定意味着……”扶苏的话还未说完,便在卢炯戏谑的眼神中败下了阵来,面上不由得稍显窘迫。
这话说给他自己都不信。
后宫干政,历来便不会被任何一位稍有志向的君王所喜。
就是扶苏自己,即便他再以后来人的大度去看,也不可能喜欢被后宫影响了自己的朝政。
或许这便是明明可以靠美貌吃饭,却偏偏要考才华的典型例子吧。
那嫁给蒙毅,便不怕落个以色娱人的地步了吗?”扶苏的“反击”来得很快。
这次显得窘迫的终于轮到了卢炯。
即便有夜色掩饰,卢炯面上依然依稀可见红晕,赌气般地扭过头不再与扶苏说话。
这下,扶苏倒为自己的口不择言感觉歉意了起来,即便对方再是志向高远也毕竟是位碧玉年华的女子。
以女儿家的阴私来取笑,自不是君子所为。
于是扶苏立刻为自己的失言向卢炯赔罪道:“扶苏言语孟浪,还请女先生原谅一二。”
卢炯虽然比扶苏略小两岁,然而辈分上来说是他的小师叔。达者为先,以“女先生”称之,虽然有扶苏为求原谅之时难免的些许谄媚,但也并非失了身份。
想来也是“女先生”三字起了作用,卢炯眼前一亮,对扶苏别出心裁的新奇称谓大为满意,“公子道歉之时,总是如此诚恳的吗?”
女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