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白接了茶杯,仰头喝下,不想手竟有些发抖,这一抖,杯中水便一下倒了出来,呛了一口。
柳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才慢慢舒缓下来。
“小眉,你怎么来了?”他边咳着边问,伤口牵扯得火辣辣的疼。
“我已经替凌夜解了蛊,又连连梦到你受了重伤,就马上赶来了。”柳眉又倒了一杯水来,送到他嘴边说:“果然受了重伤……慢慢喝。”
苏慕白有些脸红的凑过去,小口啜饮起来。
喝完,柳眉再去倒了一杯水来:“再来一杯。”
苏慕白看着柳眉,正准备摇头,就听柳眉说:“你身上余毒未清,行动困难,这三五日我来照顾你,每日要喝十杯水。”
苏慕白尴尬的说:“还是等一会儿吧,喝不下了。”突然瞥到她手指上有一枚银色的戒指,上次见面时还没有,不知是何来历。
“好吧。”柳眉妥协:“你等一会儿。”然后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水进来,放在床头小桌上。
“汗液里有残留的毒素,要及时擦干净。”柳眉解说着,揪干了帕子,坐了上来。
苏慕白的心跳一下子快起来,虽然他与小眉从小亲密,可她这么主动,还是第一次。
她跪坐在他面前,温热的帕子覆上他的脸,擦拭着额头、脸上的汗渍。她的体香绵密的萦绕在这个小小的空间,散发出让人迷醉的气息。她又拂开他的长发,轻柔擦拭他的脖子和肩膀,撩开后背的头发,擦拭后颈和背,一下一下,舒服得想要出声。
擦拭到他胸口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手指轻轻抚了抚那道伤痕,微微的触痛中,携带着令皮肤颤抖的快意。
她说:“听说取心头血,剧痛难当,犹如碎经裂骨,万箭穿心。凡人也许会活活痛死。”
苏慕白笑了笑说:“没有那么夸张。”
柳眉不做声,单手涤净了帕子,再次柔柔的擦拭起苏慕白的胸膛,上腹和后腰。
收起了帕子,柳眉笑着问:“清爽一些了吧?”
苏慕白突然笑了,说:“小眉,你也会照顾人了。”
“原来在山上,都是师兄照顾我。”柳眉说:“现在总算是有机会照顾一下苏兄了。”
“嗯。”苏慕白收了笑,又问:“你的手,好些了吗?”
“不疼了,苏兄不必操心。”
柳眉说着,抱着水盆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才又进来,说:“苏兄,坐了许久,我扶你躺下吧。”
苏慕白说:“我还想和你说会儿话。”
柳眉浅笑:“你躺着,我就坐在你床边,陪你说话,好不好?”
“嗯。”
于是柳眉像一个哄睡孩子的母亲,坐在床边上,讲述着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讲着修行的种种发现,讲书上的故事。
那一刻,两人又似乎回到了从前,无水城上亲密无间的青葱少年。
最后,她起身帮他盖好了被子,说:“早些休息吧。我就住隔壁,晚上有事就喊我。”
荧荧烛光下,她起身离去的摇曳身姿,令他犹觉在梦里。
“怎么样?可觉得她对你有些不同?”一个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周通不知何时进入了房间。
“不同?”苏慕白想了想,说:“她似乎比在无水城自在些。”
“还有呢?”
“还有?”苏慕白又想了想,说:“好像并没有太大不同。”
金色影子一闪,烛光微颤,周通消失了。
早晨醒来,柳眉听到声音,便推门进来了。
柳眉端上一杯水,帮助苏慕白漱口后,又说:“该换药了。”然后掀开了薄被,俯身解他腰间绷带。
伤口处微微的粘连,每扯一下都肌肉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苏慕白却纹丝不动、一声不吭。上药时,他也是如此,汗都滴了下来,打在柳眉的手上,紧张得柳眉也出了一层薄汗。
终于上完药,该裹伤了。柳眉松了口气,与苏慕白错身而坐,面对面。她左手轻柔的围住他的腰,为他一圈圈缠上绷带,右手断了经脉,她最后又伏下身,用牙齿配合左手,在他腰侧打了一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