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雅咬了口糖,随即脸色骤变,“呸呸呸,这糖都熬焦了,好苦。”
“……”
占经年讷然,“这……这花一百文买的糖,怎么会是苦的呢?店家这是镇上最好的糖,很多外来的客商排长队大包大包买。都是老师傅做的,每限量香味,我和你哥就是顺着味道找去的。”
占松愤愤晒着兔皮:可不是,花了老子一张兔皮钱,就十来个根,买了就包起来,连看都不让老子看一眼。
哼!
看透你们了。
偏心眼!
占经年望着油纸包里卖相极好的糖,又看了看不断漱口的女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嘴里念叨着,怎么是苦的呢怎么是苦的呢!他闺女难得回家里一趟,都没点好东西招待她。
占经年唉声叹气。
想伸手拿一根尝尝,可闻着直往鼻子窜的芝麻香味……
皱纹越夹越紧。
手臂越来越重。
最后到底没舍得拿起一根自己吃。
那……既然女儿觉得不好吃,不还有儿子嘛!
想通这节,占经年额头上的皱纹好歹舒展了些。
一百文不能白花了。
“松,过来!”
招狗似的。
“没看我正忙着嘛!”
偏心眼父亲,爷我就不过去。
他站在那儿,左腿斜着站,另一条腿微微弯曲脚尖点地,整个人站得歪歪扭扭,喉咙里哼着乡野调,四五不着六,吊儿郎当的。
偏生一双眼睛生得极好,眉浓目清,瞳仁漆黑雪亮,恍若星辰。
这便将他的不务正业邪里邪气的气息遮掩了些,让人只被他的眼睛所吸引,觉得这个人不羁的外表下面定当有一颗纯善正直的内心才对。
只见他将硝好的兔皮一张张挂竹竿上等待晾晒,边与白四郎有一搭没一搭的话,既不热络,也不会让人感觉怠慢。
占雅:“爹,你把那糖扔了吧,太苦了,怎么可以给哥哥吃呢!”
那一本正经地模样,白四郎看着好笑,在递茶过去的间隙,趁机点零占雅的手背,一双黑眸微微上挑,眸底宛若有万千星星在闪烁。
温暖如昔。
耀眼如昔。
明媚如昔。
占雅朝他眨眨眼,继而又恢复了一副龇牙咧嘴、苦大仇深的样子。
“是啊,爹,您就把糖扔了吧!别舍不得,下次我们别去那家店里买就是了,最好去城里买,选最好的,让相公买了给雅送回家去。”
白家佳心疼丈夫,不愿他去吃那苦糖。
这时候占母在厨房里喊水烧好了,怎么还没把鸡送过去,占经年回神,对对对,杀鸡。
选最肥的杀。
放下糖,拿上竹筐,向麻花鸡靠近。
“爹,我不想吃鸡,我要吃火鸠。”她打那么多火鸠山鸡回来,是当摆设的吗?
“鸡肉香!”占经年一扑一个准,“就它了。”
“我要吃火鸠,火鸠好吃。”
占经年没吃过火鸠,他只知道过年才吃一次的鸡肉炖蘑菇很香,光想想都馋。
一方面想给女儿吃好的,另一方面又确定火鸠味道到底好不好,看占雅那么坚持,他最后一拍板,“两样都吃,松,赶紧给我滚过来,把火鸠收拾了,你娘等肉下锅。”
面对老父亲的热情款待,占雅也不好再推辞,便由得他去了。从油纸包里拿了根糖递向白家佳嘴边,白家佳担心丈夫挨公公骂,心思没在这边,等糖吃到了嘴里她才反应过来。
“雅,这……”
占雅伸出食指,挡住唇瓣,笑着问:“好吃吗?”
白家佳猛点头。
“好吃你就多吃点。”
白家佳猛摆手。
她指了指占经年,意思是公公特意给你买的,她吃了一个就好,不能再要了。
占雅才不管那么多,要吃大家一起吃,她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家饶心意她都知道,她会珍惜,会满满的存放在心里,一丝不落。
“占松,你会赚两个钱了不起,尾巴翘上了,你爹叫你都叫不动了是吧!”
占经年在女儿面前是慈父,像猫,在儿子眼前则是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