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牛皮纸袋楚峻北没有打开,它安静的躺在副座上。
牛皮纸给人一种陈旧感,好象是从岁月的橱柜里取出来的一样,里面的东西莫名的让人觉得神秘而贵重。
他没有打开它。
好奇害死猫,他讨厌牛皮纸给人带来的神秘感,厌恶那个袋子里可能会钻出来的一切讯息。
他一直想,一直想,为什么要打开?
打开后,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之后他要做什么?
天空的云连成一片,抱作一团,任北风呼啸,它们也团结如铁墙,始终不散,顽强的飘浮在京都上空。
沈玥昔说的话,像是把灰色的云层撕开倒下来的暴风雨,一阵阵的飞舞,让他看不清路况。
他怀疑过,曾经就怀疑过。
闯闯胖乎乎的,现在和南心在一起对比,除了看不出来脸型,感觉便很像。
那嘴,一个模子印下来的。
楚峻北不想看那些文件,是因为他已经基本可以证实,是事实。
沈玥昔做事情向来如此,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不会把这些证据抛出来。
如果是假的,就算她已经调查完了,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楚峻北把窗户摁开,让雪花飞进车里,扑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钻进毛孔,他想让自己冷得发抖,可是他全身热得出汗。
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他心中燃烧着的怒意!
他是被她当成猴一样的耍,骗成现在这样。
他一天到晚傻呵呵的享受着她的欺骗,还乐此不彼。
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毫不在意她的小心机。
觉得她的小心机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
他自信的以为可以操控她。
而他才是被操控的那一个。
心里的火球横冲直撞,烧得他整个胸腔又烫又痛。
天空乌云遮日,不见刺眼的光,不见碧蓝的缝隙,那里面还储蓄着大量的雪,漫不经心的准备跟地面生存的人类打一场持久战。
如果这雪再下上三五天,就是雪灾了。
这雪一直下,老天爷就赢了,完胜,人类没有反抗的能力。
楚峻北觉得他知道这袋子东西的时候,就输了,输了还怕认。
一想到“输了”二字,心脏突然被扯开了似了,伤口在没有压下去的怒火中烤,火辣辣的疼。
已经不太记得沈玥昔当初离开之后的心情,大概是颓废的,心痛的,孤独的,愤怒的,然后他把自己封起来。
他谁也不要依靠!
这些抛弃他的人,与他对立的人,他谁也不需要。
他没有停过的工作,忘了疼痛,然后麻木。
可现在,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被欺骗的疼痛。
南心跟着他回楚家时的情景,他至今记得。
她没有因为湘园的豪华而眼中闪过异色,她没有讨好任何人,她只是跟着他。
那时候他就觉得,哎,真好,有个人明知道对面都是敌人,却还是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他该好好对待她。
若早些知道她骗他,也不至于陷成这样。
陷成如今这样。
他还期望着以后就办一个紫色的婚礼,长长久久的稳定婚姻。
他已经努力放下她过去有一段婚姻的事实,反正他也有过过去,谁的感情史都不是清清白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有一个孩子!
婚姻或许可以斩断,男女感情或许可以斩断。
可是血脉却斩不断!
闯闯曾经趴在南心的胸脯上拉衣服,要找奶喝,他还不高兴,把闯闯拎开。
呵,他早就怀疑!
楚峻北踩下刹车时,车子停在哪个空旷的地方已经不知道了,前面没了路,雪堆了很高。
他看着挡着车前的雪堆子,空气感觉都稀薄了起来,开始大口的喘着气。
这女人这样用心良苦的骗他,他不能放过她!
他会离婚,他楚峻北还不至于落到要给别的男人养儿子的地步!
他自私,狭隘,他没那么心胸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