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茉才要上车去保合堂,就有一个嫂子端着刚正好的面食送来,“都是杨大秀,我儿才好的快些。”
就是魏卯昨晚接诊的布。
周围传来夸赞的声音,“有杨大秀住在这里,我们看病都方便多了。”
“是啊,要不然这么晚了,去哪里请郎中,多亏了大秀的徒弟,一贴膏药下去,我儿肚子就不疼了。”
杨茉不禁笑,哪有这样神奇,大家不过是夸赞保合堂罢了。
旁边的老婆子上前笑着道,“大秀若是家中有什么事,只管知会一声,我们别的不行,还有一把子力气。”
没想到弟子们来上夜倒方便了来看夜诊的布,杨茉痛快地应下来,让大家心里轻松,脸上也高兴。
上了马车,周围的声音才渐渐远了。
杨茉在保合堂门口下车,秦冲、魏卯立即上前,“师父,脉案都准备好了。”
杨茉点点头,穿上保合堂的外袍,带着几个弟子去检查布。
时间不多,杨茉让魏卯几个轮流将布的脉案念一遍,床上的布盖着厚厚的被子打着哆嗦还眼巴巴地看着杨茉。
杨茉道:“今天开始治疗疟病。”
床上的布忍不住问,“治好了疟病……就能……就能治好我的病吗?”
杨茉摇摇头,“不能保证一定治好,但是有痊愈的可能。”
布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了些笑容来。
杨茉吩咐完,立即就有弟子上前喂布吃黄花蒿的汁液。
这样一个个布看过去,杨茉走出保合堂去周成陵的药铺,药铺里的沈微言和坐堂医立即跟过来,药铺里还站着一个人,也是和其他郎中、伙计一样,穿着长袍蒙住口鼻,杨茉看过去,正好迎上周成陵的目光。
药铺里的一切都格外淡,只有他的模样格外鲜亮似的,被阳光照出淡淡的晕儿,颀长的身姿卓然而立,总是让人难以忽视。
杨茉忙收起目光,将精力放在布身上。
她穿着保合堂奇怪的长袍,紧口的领子收在脖颈上,显得人更加纤细,难得的是她身边的人也愿意和她穿一样的衣服,京里药铺这条街上大家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杨大秀的异于旁人的举止。
从开始的议论、不屑到现在的跟随,她仿佛并没有发现这样大的变化,还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微笑,不卑不亢,不知哪句话就会让身边的人眼睛放光,脸上露出折服的神情。
这世上毕竟只有如此一个女子。
……
布开始吃上治疟病的药,整个药铺一条街倒安静下来,杨茉看完最后的布正要转身离开,布支持着撑起身子,“杨大秀,大秀。”布喘着气,声音有些发颤。
杨茉转过头来,他身后跟着的所有郎中都向布看过去。
布撩开脸上的幂离,众人看到那张不过才十几岁稚嫩的脸。
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就染上杨梅疮。
“杨大秀……”绿珠抿了抿微裂的嘴唇,“杨大秀,有句话我要跟您说,我若是裁了再说,恐会有人说我承了您的情,说的话未免不真,若是我就死在这里,心里又会放不下,阴曹地府里牵肠挂肚。”
绿珠说着靠在床上歇了片刻,“我们会来找您看症,是因乔侍郎家的下人来知会,让我们去保合堂闹起来,让您脸上无光,毕竟我们得的是脏病,而您是未出阁的秀。”
绿珠的话说到这里,大家不由地互相看看,然后将目光落在杨大秀身上。这话从前听了大家都会笑着议论,现在跟着杨大秀治了几天的病,想想杨大秀没有任何私心地救治布,不由地愤愤不平。
“没想到大秀会真的给我们治病,”绿珠感激地看着杨茉,“大秀这份恩情,我们死也无法报答,更别提会害秀。”
说到这里,绿珠冷笑一声,“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就让这世人看清楚,是否还有比婊子更不如的东西。”
比婊子更不如的东西,这话直接说到乔家。
谁都知道,杨大秀给乔老爷治过疟病,没有杨大秀,乔老爷早就一病不起,青楼女子尚知报恩,乔家这个书香门第做出这样让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