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内一片狼藉,但总体来说就像在外看到的一样,很简单,朴实。屋内很静,总有一种清香萦绕屋中。
“请坐。”
也不收拾,屋内也就一张红木罗汉床还能坐一坐,床上一张青竹所成的方桌。放桌上,是一盘已经被打乱了的棋局。
裴长卿与他相视而坐,不多做解释,反倒是收拾起了些凌乱的棋局。
白衣剑客也不多言,准确来说是不敢多言。
“裴庄主他……是怎么去的。”
一手手的落子,却说出了这件事。
裴长卿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揜日剑,虽是尽力平静,却也是有些波动的声音说道:“摘日神教闯入入云林,独孤傲逼迫家父交出七签。家父将揜日剑交给在下,一人持一柄玄铁剑,为诛杀独孤傲,用出了黎山剑法最后一式。”
“仙人借剑。”
没有回答,没有动作。
只有沉默。
张文成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一盒白子放在了裴长卿的面前。
点了点棋盘,不言不语。
白皙的棋子,不知是什么材质。棋子光滑,白衣剑客甚至能够在那一枚枚棋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看向棋盘上的棋局,本以为又会是什么残局死局。却偏偏留给了裴长卿一手活棋。
没有犹豫,干脆落子。既是活路,便没什么值得犹豫的地方。
张文成起手落子,这棋局却又让裴长卿看傻了眼。
仅是一枚棋子的变化,便能让他这条“活路”,瞬间变成了“自绝退路”的一手。
“看似活路,实则死路。人生不过寥寥百年,但是这种情况却不少见。你呢?如果是你,要怎么做?前有猛虎,后有恶狼。如何自保?”
裴长卿沉默着,看着这盘让他一手断了退路的棋局陷入沉思。
张文成望向窗外,轻咳两声低眸说道:“这天也有些转凉了。”
本在思考如何破局的裴长卿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儒生,似乎总有些言语,无从诉说。
儒生望着窗外出神,两眼半眯,嘴角似笑非笑。
“虎和狼,可不会给你这么久的思考时间。”
一句话让白衣剑客的心有些着急。
他总是想要有个两全法。
在寻找退路的同时,又在寻找如何反击。
但就像张文成所说那样。
虎狼之类,可不会给他这么久的思考“两全法”的时间。
不再多去考虑,干脆落子。
搏。
虎在前,狼在后。
想要脱险,只有一搏!
张文成面容不变,从容落子。仿佛裴长卿的这一步,他早就已经料到一样。
两人皆是沉默,落子皆是杀意十足。步步强攻,毫无余地。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二十二手。
裴长卿举子第二十三手落在了天元位。
张文成看着眼前的棋盘,不由一笑,投了手中的棋子,掩嘴轻咳两声。
裴长卿抬头看向他,还在疑惑,他为何投了子。起码在裴长卿看来,眼前的这个儒生不可能只有如此。
刚想开口时,屋内的一处翠竹所制的书柜缓缓移动开,书柜下竟是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空间。
“机关术?张先生,这是......”
正想发问时,从那书柜下传来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从那书柜下的隐秘空间中缓缓走出一人影来。
竟是一位少女。
少女看起来不过豆蔻年华,生的亭亭玉立,标志秀美。少女身着朴素衣袍,一袭长发仅用一支发簪别起,只是额前黑发,有些遮挡了她的眸子。
看到裴长卿淡淡一笑,揖手行礼道:“小女张子好,见过公子。”又看向张文成柳眉轻蹙,低声道:“父亲,您的身体怎么样。”
张文成笑笑,摆摆手道:“无碍,这帮人还不能把我怎样样。来,你来看看这局棋。”
张子好欠身看去,点点头道:“白子到了后面几手,一路搏杀,硬是撕开了一条生路。爹,这就是你说的该搏的时候就要搏一搏?不过……黑子倒是还有诸多路数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