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老爷公子在家定是瞧不上这两块银子的,但眼下情形,老爷就不要再推辞了吧。”
她退后几步,笨拙又生疏的施礼:“老爷公子一路平安。”
早前站在院子外的小路上和孩童们说话时,池鱼便听到了内里的说话声,但出于尊重,并没有细听两人在说什么,没想到..说的竟是这个。
池鱼心内一暖,没有推拒妇人的好意,回礼谢过。
妇人慌慌躲开又咿声:“老爷,公子呢?莫不是还在里面?我这就进去催催公子,以免和老爷走散了。”
“不用了大娘。”池鱼道,手指一个方向,“他是去方便了。”
这样啊。
妇人点点头,“那我再陪着老爷等一等吧,老爷一个人站在这里也怪无趣的。”
看着妇人被冻得涕泗横流,池鱼几度想开口喊妇人回去,可一看见妇人如同一棵树木般笔直的站着,便又息了心思,只盼着君墨能够快点回来,他们可以早些离开,妇人也能早点回屋去。
许是君墨听到了她的心声,下一刻就从池鱼先前指的方向抬脚走了过来。
妇人双手放在唇边呵了几口气,又跺跺脚道:“公子回来了,那我就不留老爷公子了,老爷公子路上小心。”
“大娘也是,多加保重。”
三人就此转身朝两个方向走。
道路两旁草木枯黄,却又夹杂着绿意,地面湿漉光滑,池鱼和君墨两人无声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后,池鱼才开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不就是让他放两块金子在那位大娘的家中吗,几步路的事情,也能花这么长的时间?
“碰上那个女子了。”因为始终不知妇人儿媳的名姓,君墨也只能用那个女子来称呼,“她还以为我回去是有东西忘拿了..我随口编了个谎搪塞了几句,她向我道歉,说是家中早前遭遇了变故,丈夫和公公就是因为那场变故丧了命,她不想再给家里带来麻烦...”
君墨三言两语讲述完当初妇人家中是如何遭遇的变故,又遭遇了怎样的变故,最后感叹:“如果是我,我大概做不到如此。”
他会在两人登门求助前,就直接关掉大门,把人拒之门外。
池鱼点头表示赞同。
“都是心善的人啊。”君墨感叹,语调重新变得轻松,“所以我本来只打算放两块金子的,后来又多放了两块,这才耽搁了。”
这算是回答先前池鱼的问题了。
池鱼一笑,拄着妇人新做的拐杖缓缓前行。
……
阔朗曲折的官道上有马蹄,因着昨夜下过雨,此时路面仍旧湿漉漉,马蹄踏过兵壮跑过并未扬起浓烟滚滚。
卫里收回视线,问身侧的顾渊:“老大,长宁侯兵马一事也算是有了了结,我们不跟着一起回去吗?”
长宁侯都带着兵马回长安面圣了,到时陛下自会知道此事已了,他们不回去,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
顾渊转身甩袖哼声:“谁说这件事了结了?那小兵不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吗?”
可是也差不多了啊,虽然没能揪出幕后主使,但他相信,幕后主使这次的奸计没能得逞,肯定还会再找机会,到时候他们再顺藤摸瓜也是一样的,何必非要现在揪着不放?
一只如玉的手搭上卫里肩头:“卫小里,你是不是傻啊?阿渊这么说,当然是因为他不想回去,你忘了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别的事了吗?”
别的事……卫里得了提醒,脑筋一转就想到了那个古古怪怪的姜放身上。
卧虎探查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说姜放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家中并未外出,姜家的生意也是由府上的管事在打理,江州其他人都以为姜放去当民壮了。
所以他们在这里碰到的姜放,根本就是个假的!
但那又如何?
就算那个姜放是别人冒充的,也只能说明事情和姜家有关,跟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何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逗留于此,还是在冒着得罪陛下动怒的前提下?
“他的剑还在我这里啊,我得还给他。”顾渊道,“无功不受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