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章葵的时候,聂清萱的心被猛然一刺,面部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僵着脸道:“多谢姑姑,萱儿送您出去。”
等茶沏好端上来的时候,早已没了人影。
送走了蔺玉公主归来之后,魏永泽已在书房里侯着了,不同于往常的是,今天的谈话中,多了孙仲谨。
聂清萱记得,上一次和魏永泽议事,还在讨论要将孙仲谨这颗沧海遗珠带回帝都,而这次,她的心愿已然实现,却不知道,这点运气,是幸运还是灾难。
“魏叔,孙先生,你们坐吧,喝茶。”聂清萱没打算浪费那壶好茶,给他们还有自己一人倒了一杯,手里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水,那双略微上挑的媚眼在水气迷蒙中格外好看。
“公主拒绝了陆大人?”孙仲谨细细地观察聂清萱的表情,不咸不淡地问。
没了外人,聂清萱收起了高傲,像个寻常人家的小姑娘:“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要是敢惹上了锦衣卫,那权臣的罪名才是妥妥地没跑了。”说罢摊摊掌心。
“那和你说的,告病假一事……”
“放心放心,我说了。”聂清萱乖巧地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这回我父皇还真是没想到,看他那个震惊的样子我就知道了。”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膨胀,如果陆氏这回真打算和四皇子结盟了,任皇上再看重陆虞候,也会心生忌惮,公主方才的抉择做得不错。”孙仲谨呷了口茶,永远是那副从容淡定的“神棍”模样。
聂清萱皮笑肉不笑,“也不单单因为这个,这几年我这个姑姑,手伸得太长了,陆氏和叶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与虎谋皮下场只怕是更惨烈。”
“四皇子那边人心不齐,章家和叶家的关系,一直都经不起推敲,那接下来这段日子里,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便好。”魏永泽接过聂清萱的话端,他手中拿的,是上次和聂清萱秉烛夜谈时画的图纸,淮州的事办得谈不上好,也没有出太大的纰漏,因此他打了个圈框住了“淮州”二字。
孙仲谨思索了一番,确实没发现什么大的漏洞,道:“公主,事实上我有一个问题。”
“嗯?先生但说无妨。”聂清萱歪着头看他,神情像极了一只好奇的猫。
一般来说,她在亲近的人面前,孩子气往往就会出来作祟,当然,公主殿下本人并未意识到这点,每当这个时候,魏永泽就会满眼慈爱地盯着他,而如今,孙仲谨也显然是中招了,目光中沉淀了,满满的温柔,问道:“你和章葵的关系到底如何?”
聂清萱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烫,她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今日老是有人在自己面前提章葵呢?公主殿下此时的表情微妙极了,那眼睛扑闪扑闪的,半天也没想出措辞,和平日里那个巧舌如簧的简直判若两人。
“我……那个,”怎么就突然问这个呢,聂清萱心里犯嘀咕,“他以前是我哥哥,就是太子,的老师,当然也顺便教了我几年。”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万年从容淡静的孙仲谨先生,眉眼之间竟然涌现了盈盈的笑意。
聂清萱满脑子都是曾经她做的那些荒唐事,脸愈发烫了,在烛火映衬之下,红润得不像话,她咬咬牙,安慰自己,其实也不算太丢人,“我苦心孤诣追了他几年来着,章葵跑去求章丞相,后来皇上就给我们赐婚了。”
“甚……好。”
聂清萱:“?”
甚好?孙先生到底在说些什么?太丢人了。她一直都很想把这段年少往事翻篇,最好是这辈子没人提。聂清萱一脸生无可恋,委屈地望着孙仲谨,毕竟女子倒追这种事情,确实挺可怜。
孙仲谨快要绷不住脸上的笑了,与公主殿下相处越久,越是觉得她可爱的很,“公主,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可以利用章葵,章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可是一把很锋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