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神婆家里出来,我回了村,先回了一趟我家。
鼓起勇气,我再次打开了爷爷屋里的神堂,只可惜,这次我并没有看到那具纸人,不过,却在一边看到了一些做纸人的碎纸屑。这说明,我上次看到,应当不是幻觉,纸人的确曾经存在过。
随后,我又去了大伯家。
大伯去世,明日就满三天了,三天时间一到,就该下葬了。今天晚上,需要守最后一个夜。
我到大伯家的时候,却看到二胖蹲在墙边,似乎很低落的样子。我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一回头,我却看到他泪流满面。
“二胖,你咋了?”我问。
二胖擦了一把眼泪,骂了一句,说:“老大,咱们要不去镇上多买些耗子药,他娘的,毒死那帮孙子!”
我知道,一定是二胖的母亲出了状况,否则二胖为别的事,也不至于掉泪。
“二胖,婶子情况咋样?”
我一问,二胖一拳砸在土墙上,嘭地一声,拳头上都渗出了血。他说:“老大,我妈她被那些耗子精给迷了,每天都躲着我去喝那狗屁功德汤。她自己做的饭,连一口都吃不下去,今天刚才那会儿,我一直盯着我妈,她躲不开我,就一直没去领功德汤喝。”
“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会儿,她浑身发抖,满眼血丝,手上还开始长黑毛,她疯了一样,狂奔着去大队院那边喝那狗屁功德汤去了……”
二胖说着,难受至极。
那功德汤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了竟然还会上瘾。
过了一会儿,二胖的母亲来了,她头发凌乱,嘴角还沾有汤水,模样已经恢复正常,不似二胖刚才说的那般,看来已经去大队院喝过了功德汤。
二胖生气,回过身,不想理会他的母亲。
二胖母亲则挤出一个微笑,她道:“小武,妈没事,你别担心。”
“妈,您就别自欺欺人了,什么叫没事?”二胖吼着,声音哽咽,二胖母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看了我一眼,她又说:“小武,你不用担心我,我最多不过按时去喝碗汤就行了,没什么大碍。”
二胖不吭声,他在生闷气,当他母亲走之后,他又立刻站起来,看着他母亲远去的背影,黯然神伤。随后,啐骂一句,狠狠地抽了他自己一巴掌。
“你干啥?”我想拦但没拦住。
“都是我没用,没能拦住我妈。”二胖懊恼的说道。然后,他看着我,问:“王神婆那边咋说,她有没有办法?”
“她需要咱们搞一碗汤。”我道。
“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二胖拍了拍胸膛,随后,就出门去了。几分钟后,他果然弄了一碗功德汤回来了。
我问他咋弄的,他说,让我不用管。
我也没多想,把那碗汤装好,还是得去东洼村一趟。到了王神婆家,我再把那碗汤倒出来,王神婆一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说了一句:“造孽啊!”
我根本看不出什么,就感觉那汤怪怪的,随后,王神婆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朱砂,撒入了那碗汤里。
搅拌了一下,汤水滋滋一阵响,冒了一股白烟之后,开始变清。
那汤里,竟然躺着半拉小孩的手,我一阵恶心,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这咋回事?”我问。
“这所谓的功德汤,不过是炼化了小孩子的精气而已。又被它们使了障眼法,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汤。”王神婆说道。
“啊?那都已经消耗下去好几大锅汤了,它们岂不是已经害死了很多小孩?可是,我们村的人,咋没有一家说自己家的孩子丢了呢?”我疑惑道。
“这汤里,除了有小孩子的精气,也有迷惑人心智的东西。不信,你回去看看,你们村是不是丢了很多小孩,估计大人们被迷惑,根本没有意识到。”王神婆向我解释道。
我没想到,事情都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