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稳一稳神,继续往下说道:“当时阿娘认定乃郑三爷行恶,情知失庇之寡母孤女,已经无法再居留古槐村,又就算迁居至汾阳城,也怕难求清静,几乎走投无路,这才想到纪夫人,相求收容。”
郑珲澹固然凶悍,又孙家业已败落,然而曾受光宗帝彰崇贞节的纪夫人,其兄长到底还是梁国公,荣国公再怎么也不会容郑珲澹擅闯纪夫人居宅,这也是发誓要将春归占为己有并一直盯梢的郑珲澹,一直等到昨日,得闻春归因母丧被逼走投无路不得不卖身为奴后,才终于亲自出手的原因。
“正是在纪夫人庇护下,阿娘与民女方才得过一段清静,只阿娘也明白,纪夫人虽能震慑郑三爷,却也没有名义插手他族事务,阿娘为民女姻缘发愁,竟至重病不起。”
沈氏颔首道:“自从纪太后过世,梁国公府的光景也不比从前了,纪姐姐又是外嫁守寡,纵然有心,确然也帮不得你们母女许多,单凭你阿娘,虽说为你谋一门姻缘不难,先不说族中会有阻挠,就算成事,汾阳城中,又有几家敢和荣国公府争强,那郑珲澹看准了你,就算你嫁了人,怕也做得出强取豪夺的事。”
“正是夫人考虑这些情由,阿娘也无计可施,悲愁病倒,以至于药石无医,纪夫人提醒民女应当为阿娘考虑身后之事,民女也深恐族公会诸多刁难,两回相求,果然宗家诬毁阿娘不告而去清白不保,不认阿娘为顾氏妇,不许阿娘归葬祖陵,视为出妇!阿娘与阿爹自来恩爱,怎能接受不与阿爹合葬,并被族公抹消与阿爹夫妻名份,阿娘已然病逝,为实现阿娘遗愿,民女这才不得不设计,以此方式向夫人求助。”
沈氏明白了来龙去脉,好奇心彻底得到了满足,她虽乐意帮助这么一个弱女子,趁机给盛气凌人的荣国公夫妇添一添堵,却实在无意插手其余宗族的内务,于是越发对春归和颜悦色:“我也许久不见纪姐姐,趁送姑娘回去,也好拜望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