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张凡适应了一下这个新的身体,旋即将杂念放开,向着前方行去。
渐行渐远时,他向着身后随身一挥,金焰燃烧而过,遍地灰烬随风,再无半点痕迹。
当最后一缕风,卷起最后一点灰烬的时候,张凡的背影已经拐过了一处弯角,消失不见。
……繁花盛开,绿草如茵,一派春光明媚。
整个弥天境中,虽然遍布天南地北风韵,塞外江南奇景,可依张凡所见,惟有此处最真,最得神韵。
嗯,如果没有那回荡于空气中,若隐若现显得无比凄厉的呜咽声,一切就显得愈发的完美了。
感受着风气中的湿润与生机,脚下踩着柔软的青草,张凡漫步向前,在一处金玉井栏处停下了脚步。
金玉井栏便是再华美再灵气逼人,亦不是死物,是装饰,并不能让他真正驻足,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乃是在井栏包围下那只有一人大小的井口。
隔着井栏望去,井口处不断升腾着雪白的烟雾,缭绕着四散,就好像一个永恒沸腾着的大锅,亘古煮沸云雾。
“云中井!”
除却云中井,还有何物有着亘古悠远仿佛伴着整个世界走到今天的苍凉。
“砰~砰~”
时不时地,一声闷响,大股的云气涌出,仿佛火山喷发,又如泡沫崩溃,散发出其中积郁的气体。
“呜呜呜~”
霎时间,那呜咽声百倍放大,好像直接在神魂中响起。
挥了挥衣袖,拂去扑面的运气,张凡定睛望去,清楚地见得一个个羽翼舒展的模糊人形,在云气中挣扎着、扭曲着,终至湮灭。
“这是安息、埋骨之地?”
张凡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看这情况,那些天人模糊与其说是安息了,倒不如说是禁锢,是折磨。
“他们怎么会对自身如此?对族人如此?”
不知不觉中,张凡的眉头紧紧皱起,只觉得这云中井,不测渊中蕴涵的隐秘,怕是远在他的想象之外。
“又是什么东西将这些魂魄逼出溃散的呢?”
张凡沉吟着,步步靠近。
蓦然间,他的身子一僵,旋即探手入怀,再现时一个残破的黑晶人偶出现在了掌中。
本来仿佛失去了所有灵姓,不再有生命的黑晶人偶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四散的四肢好像受到了什么牵引,不住地向着躯体处靠近,好像要重新融成一体般。
“裂神偶!”
张凡将手一攥,把裂神偶攥在手中,低声道:“叔通,你果然在。”
“真不知道失去了所有怯懦与丹道执念后,你的元神会变成怎么一番模样,我很期待啊!”
自言自语的话音刚落,他一步踏出,完全无视了金羽井栏的阻隔,迈入了云中井内。
“轰~”
无量云气包裹,如同寒冬腊月,温暖的棉被包裹,融融暖意中惬意得直欲沉沉睡去。
“好厉害!”
张凡深吸了一口气,强提精神抗拒那睡意。
不用人提醒,不需警兆,他心知肚明要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睡去,怕就真的是沉睡了。
换成意志不坚定之辈,怕在第一时间就沉迷其中,最终为这云中井同化,成为它,乃至整个云中界的一部分。
云中井,确有无限玄妙在其中,甫一入内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一边抵抗着这睡意,抵抗着心中蓦然生出的那种要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的渴望,张凡不住地向着不测的深处落去。
速度奇快无比,口鼻处充塞劲风,然而不知多少时间过去,竟是始终到不了底部。
恍惚间,张凡仿佛觉得自身就在一个读力、孤寂的空间中禁锢,上不去,用永远落不到底,只有彻底融入这方世界,才得解脱。
他几乎是拿出了全部心神,才将这种潜移默化的侵蚀抵抗。
不知过了多久,将在张凡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就欲爆发出真正实力,将这方天地撕开一个口子,恣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