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巴巴的瞅着他，低低求道，“我真的没地儿弄钱了，你去找你兄弟筹点钱，明天给我送到镇医院，成吗？”
“行了行了。”
这次，林宋冉铁钳似得手掌使了大力，拂开她沾着血的手指，不耐烦的转身，快速离开了朱家。
听着林宋冉推门，远去的脚步声，朱碧云一瞬间表情凋零，耷拉着头，像被抽干了力气，身子一软，缓缓的滑坐在地上。
地上潮湿冰凉，她却面无表情。
没一会，坏了的木门被推的嘎吱巨响，她妈跑了过来，拽着她衣袖又跳又闹，见她不动，又拧她，“臭！臭！”
朱碧云被摇晃的头发晕，眼发黑，一股咸热，刷的从干涸的眼窝里涌出。
无奈，她只有撑着去了隔壁，跪在地上，拿抹布擦着尿。
忽然，她妈脖子里系着红毛衣，蹬蹬蹬爬过来，一把钳住她手腕，神叨叨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弄死了……”
浑浊疯狂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妈，别闹了。”
朱碧云表情很冷淡，她妈自打疯了之后，常爱说些疯言疯语，颠三倒四。
她锤了锤腰背，麻木的端着水盆出去。
瘫坐在地上的女人，双眼发直，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双手乱舞，喃喃念叨着。
“没气儿……真的死了……啊，别过来……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没看到！”
“死了……嘿嘿嘿……”
……
次日，天气炎热，辣的阳光洒满小院。
林宋冉昨儿个一夜没回来，惹得崔红对林温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是林温然惹她宝贝儿子不高兴了。
早晨5点，就催着林温然起床，指使她打扫院子，洗成堆的臭衣服，做早饭。
7点，崔红去喊林文茹起床，林文茹念叨想吃西瓜，翻个身继续睡。
崔红走出来，看到投下斑驳光影的树荫里，林温然脱了布鞋子，踩在大木盆里，一双嫩白的小脚，“啪啪啪”的踩着衣服，身姿优雅，好像跳舞一样。
迎着微微带燥热的晨风，林温然眯着眼，舒展着手臂，觉得很惬意。
身后一道尖刻的声音道，“你倒会省事。”
林温然转过身去，看到一脸不满的崔红，天真歪头道，“这样洗，很好玩。”
玩，就知道玩，傻子。
崔红白了林温然一眼，还以为林温然多聪明，看起来还是傻傻的。
精明眼眸中闪过一丝狐疑。
可，昨天阿冉跟自己说，是林温然故意抓破衣服诬陷他，她本就不怎么信，现在看到林温然的傻样，更相信了昨天只是意外。
崔红抱着胳膊，审视的目光在林温然身上逡巡。
明明是给她穿的打补丁的破洞裤子，现在，蓝灰的底色上，那几个破洞，居然缝补上了玫瑰花和小兔子的图案，煞是好看。
崔红眼眸嫉妒的扫了几眼。
这丫头，哪学的这一手？
“快点洗，洗完去剖个西瓜，再盛点粥，给文茹送上去，她要吃。”
崔红高高的抬着下巴，颐指气使的一指堂屋地上的小西瓜。
“恩。”
林温然怯怯的样子，抓住衣角点头。
崔红满意了，转身去唤林国良起床，和她一起吃林温然准备好的红薯稀饭，然后去镇上水厂做工。
崔红前脚一走，林温然怯怯的表情瞬间消散，变得惬意淡然，她走到堂屋挑了个成熟的小西瓜，走到院子井口打了水，注入水缸，将西瓜泡进去，井水漫过手指，沁心的冰凉。
黄馕的西瓜，很甜，林温然将中央最甜的部分挖了送进嘴里，然后，将剩下的部分剁吧剁吧，切块堆瓷碗里，和粥一起送上楼。
崔红和林国良都是镇上热水长的员工，经济条件，在秀水村算还不错的，但盖这栋两层的砖瓦房，还是欠了债务的。
毕竟，秀水村很多人家，还是茅草屋呢。
林温然推开林文茹的门，看到林文茹早就醒了，窝在被窝里，懒洋洋的趴着，枕头上摊着一本发黄的漫画书，正看得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