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蓝宽之名是您赐给我的,司徒墨之名是为父给取的,我既叛离了蓝家,也无力保住司徒家,两个名字皆配不上。”
司徒墨泛红的眸中有愧疚、有伤感、也有留恋,他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随即拔出腰间佩剑横在颈边
“生我的是父母,养育我的是您,这条命既是父母给的,亦是您给的,所有的一切,今日以命相偿。”
请允许我在最后的最后,唤你一声爹。
剑过,血落,司徒墨的脑袋渐渐垂下。
空中小雨飘絮,渐渐愈下愈大,浸湿了他的衣襟,也褪去了他的血渍。
也不知道是天上的蓝末桑在哭泣,还是司徒松在哭泣。
蓝皓天站在庄园林间的丘陵上,杨颜枫也站在他的身边。
“想不到城主大人也会来这地方。”杨颜枫半开玩笑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俯瞰着底下的亭台楼阁,蓝皓天淡淡道,“这里的空气,能让心情好一些。”
这时,一个家仆焦急地跑了过来
“报————蓝宽大人,他在墓地自尽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给杨颜枫带来太大的震撼,他的脸色很平静。
蓝皓天闭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城主大人很伤心?”
蓝皓天不可置否,“毕竟跟了我这么久,说不伤心是假的。”
“为什么不阻止他?你应该早料到他会去墓地,也早料到他会自尽。”
“阻止?阻止之后呢,又能如何?对他而言,在愧疚中苟活,不如痛快地死去。”
杨颜枫不再说话,离开了丘陵。因为他知道,这种时候,城主大人需要一个人静静。
半个月后。
蓝家木匠铺生意兴荣依旧,质量得到全城百姓的一致好评,已然成为了御水城木材的唯一供货源。
城主庄园中,战后轻伤的士卒基本已经恢复,从新加入队列,破损的亭台楼阁也修正到了接近完工的状态。
唯一的改变,就是原来的两方豪强变成一枝独秀,但是自从蓝家成为了御水城的唯一霸主后,城内各方面的运行也变得稳定了许多。
城民收入上调,税收下降,安居乐业,又有何怨?
城主殿中。
蓝皓天看着台阶下的杨颜枫,“你想好了么,要离开御水城?”
“我本就是一个旅者。”杨颜枫答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的伙伴们也在前面等着我。”
“行吧,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多说无益。”蓝皓天叹息道,但是他的神色骤然又变得严肃了一些,“可是凌儿……”
杨颜枫知道前者在担心什么,笑了笑,“您放心,我对凌儿的感情不假,毕竟还等着有朝一日改口叫你岳父大人呢。”
“我倒是希望那有朝一日就是今日。”
两人相视而笑。
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黄久楷翘着个二郎腿在悠哉地品茶。
杨颜枫问道,“你还不走?”
黄久楷反问道,“我为何要走?”
“我们约定的一月之期早就到了,合同终止,你恢复自由了,大可带着你的五百金币远走高飞。”
“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这蓝家木匠铺掌柜赚了这么多钱,还想着区区五百金币就把我打发走?”
“木匠铺的收入可不是进我口袋的。”杨颜枫无奈地摊了摊手,“何况我只是临时掌柜。”
“我不管我不管。”黄久楷哼道,“反正我就赖上你了,我的秘密都被你摸透了,你休想吃干抹净就走人!”
“卧槽……”杨颜枫嘴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你这话很不妙啊,从各方面来说都gaygay的。”
其实被杨颜枫救了这么多次,黄久楷早就从心里将他当成生死之交了。
日后的旅行,与其孤身一人,有个伴当然最好。
杨颜枫明白这一点,他笑道,“万一以后遭遇了什么飞来横祸,你给我陪葬的话,去了地下可不要找我麻烦。”
“啊呸!”黄久楷嚷嚷道,“别一开始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喂!”<